金大姑娘面带着微笑摇了摇头:“沈姑娘不用太见外的。”说着起了身。
“沈姑娘先把这鸡汤喝了,我一会再进来拿碗。”
华音道:“不用太麻烦了,我一会送出去。”
金大姑娘笑点了点头,而后出了屋子。
目送金大姑娘出去,华音轻叹了一口气。
金家人应是也看出了她与裴季之间有问题,但是因裴季一行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惹上必遭殃的气息,他们为自保,故而没有点破他们,也没有好奇是他们是什么身份。
可尽管百般谨慎,但他们也还是愿意冒险帮她。
想到这里,华音脸色露出了一瞬淡淡的笑意。
都是良善之人,若是今日她没有回头,直接走了,将来必然会悔恨。
张开掌心,仔细端详掌心中那月牙形状的铁片。铁皮上刻有几个华音看不懂的符号,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但还是收了起来。
若是真如这金大姑娘所言,那她就必须得活着到南诏王城,还要活着在王城待上一段时日。
她得找寻借口说服裴季,多给她一些时间。
无论用什么样的法子,她都要冒险一试。
华音把鸡汤饮完,便拿着空碗起了身。
家家户户都是在屋子外边洗衣洗碗做饭,而这个时候天色只是擦黑,还未全黑,所以各户的竹楼前都还有人在做饭,因都在忙碌,也没有人注意到华音。
就是金家的父女也在转角处忙碌着晚饭,并未注意到她。
华音在楼梯口环视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裴季的身影,也不知他去了哪,更不想知道。
她拿着碗在阶梯处静站了片刻,然后才慢慢地走下阶梯。
停在了最后两阶阶梯上,望了眼地面平坦无尖锐的小石子后,她略一迟疑后还是转过身子,闭上双眼缓缓地往后摔去。
以为后脑勺会先着地,可却是和预想出现了偏差。
华音被一双宽厚的大掌揽住了肩膀。
“想靠自残来拖延时间?”
冷厉不悦的嗓音落入了耳中,华音蓦地睁开了眼睛,与裴季深沉的黑眸对上了视线。
华音只是征愣了一瞬,下一瞬立即从他的怀中起身,退后了一步。
华音低眸紧攥着手中的空碗,略缓心绪后,用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既不信我失忆了,我总归自己想法子恢复记忆,或许摔一下,记忆就能回来了。”
裴季眸色微沉。方才在转角高处看到她静默的站在阶梯口,似有所思的望着楼梯之时,他便猜到了她的目的。
她应是想从高处摔下拖延时间。
原不打算理会,但看她似乎已下定了决心,裴季还是走了过来。
裴季以为她有多大的胆子,结果只是两阶阶梯。
裴季冷笑了一声,低声道:“暂且不说你是不是在与我耍心眼拖延时间,就说这身上被人扎了一刀,难道再补一刀不应该是伤上加伤?”
话到最后,多了几分讥讽。
华音回驳道:“摔的是我自个,那也不影响两三日后裴大人要我性命。”
裴季轻嗤一声:“别想着这些拖延时间的小伎俩,还是好好想一想在这几日内该如何与我交代。”
说罢,从华音身边走过,上了竹楼。
华音站在原地不动,呼了一口浊气。
转头望向竹梯,在琢磨着要不要摔一回之际,金家大姑娘走到了她身前,道:“沈姑娘把碗给我洗就好。”
说着便拿过了华音手中的碗,再道:“沈姑娘明日就要离开了,不如回屋好好休息。”
心思被打断,华音也没有再摔的心情。
华音转头看了眼那竹楼,心知裴季已经在主屋中,暂时不想与他暂时一屋,温声应道:“我在外边纳一会凉再回去。”
吹吹凉风,清醒清醒,也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再拖延几日。
金大姑娘也没有劝她,转而去做饭。
华音在竹楼外边的石墩上坐了好半会,童之这时端着有氤氲热气的饭菜走近,算是恭敬地朝她唤了一声“夫人。”
华音依旧不习惯这个称呼,但还是点了点头。
童之面色平平:“夫人,饭菜好了,还请回屋与主子一同用膳。”
华音沉默了一瞬,随而想到她与裴季二人是未婚夫妻的关系,确实是得一同用膳。
就是再怎么不想与裴季同处一室,华音也没有矫情的使性子,起了身率先上去。
住了几日的屋子,原本还算宽敞,可因为多了个裴季,原本还算宽敞的屋子却显得格外狭小。
裴季盘坐在矮桌旁,华音没有靠近,免得生性多疑的裴季会怀疑自己在他饭菜中下毒。
童之把饭菜摆到桌面上之际,裴季抬眼看了眼站在几步之外的华音,收回目光,吩咐:“给九姨娘单独准备些。”
童之颔首,拿了个空碟子,各夹了一些菜到空碟中,再盛了一碗饭放到桌上,随之退到门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