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把碗放了下来,喊了一个人进来给他喂药。
喂药时,华音目光落在他脸上的鞭伤上,道:“先前在南诏时,我中箭的时候用的祛疤膏效果很好,还剩一些,我下午给你送来。”
童之笑了笑:“我也不是女子,有些疤倒是无碍。”
华音摇头:“等我这孩儿出生,若是见你脸上有疤,被吓到不让你哄怎么办,旁人带孩子,我与大人都不放心。”
喂药的小厮,手微微一颤。
他没听错吧,这未来夫人要他们的童管事做哄奶娃娃的活,他们童管事虽然在府中是个管事,可出了府外,可也是堂堂北镇抚司的千户!
在裴府之中,以往除去大人,便是童管事的权利最大,如今竟大材小用的让其去伺候一个刚出生奶娃娃,这、这不是让童管事寒心么!
念头才落,只见童管事很是认真的思索了几息,然后道:“那劳烦夫人了,倒是希望不要落下疤吓到小主子才好。”
小厮:……
怎感觉,童管事没有半点心寒,反倒还很乐意的模样?
装的吧?
华音看了眼那愣愣的小厮,暗道要是知道童之与他们大人是叔侄关系,恐怕就该明白为什么会乐意带孩子了。
华音的话确实没错,她与裴季身份敏感,断然是不敢随意把孩子交由旁人带的,而童之却是他们最为放心的人。
她与裴季都没有什么美好的童年,且自小接受的训练都是如何去杀人的,从未接触过小孩子这样脆弱的生命,恐怕有很多地方都会做得不好,得需要一个人协助才成。
童之便是这个最好的人选。
华音也没有打扰童之休息,看了他后,便也回了兰茵院。
才回到院中,裴季也回来了。
“皇上说要见一见你。”裴季道。
华音愣了一下:“他要见我?”
裴季点头,随而道:“我同意了,一会便进宫,但此番进宫,还是得保险一些。”
说着,便与她回了房中,把先前自己所着的鲛纱软甲给了她:“虽然宫中森严,但还是穿上为好。”
华音点了头,拿过鲛纱软甲便去穿上了。
他的衣衫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的大,但好在这软甲甚是轻薄,腰际束腰便也就看不出来了。
看了眼身上的鲛纱软甲,华音心知他依旧放不下心来。
第九堂的存在一日不明真假,他对她的安危便会继续谨慎戒严。
第95章(赐婚)
华音与裴季入宫,远远便看见有许多宫人搬着大件或小件的东西往后宫搬去,其中有女子用的妆奁与梳妆台,还有一些女子闺房中用的物什。
华音纳闷道:“后宫不是没有妃嫔吗?”
裴季道:“太后已被幽禁安懿宫,也不必防备她会残害先帝遗孤。”
先帝遗孤……
华音想起了南诏相处过几日的那个比小皇帝大不到一岁小姑娘,顿时反应了过来:“是给长公主做的准备?”
裴季嗯了一声:“已派人去接了,明日应能回到宫中,届时再公布天下。”
有宫人从身旁经过,裴季等人走了才与她说先帝驾崩前的安排,:“先帝留有遗旨,等李家失势后再公布天下。”
华音诧异,转头看向他:“关于南诏郡主的?”
裴季:“等把那长公主接回宫中后再公布。”
华音叹道:“只是人已经不在了,再说什么都是虚的。”
这事到底有些敏感,华音也没有特意去问遗旨的内容是什么,但便是不问,也大概猜得出来,遗旨约莫是给那南诏郡主一个名分罢了。
但许是有了裴季这样在男女之事上洁身自好的来作对比,她对先帝的这行为倒是感觉不出什么深情。
只能说先帝对那南诏郡主是有情意在的,所以哪怕人已经不在了,也想方设法的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不多时,二人已经走到了大元殿前。
入了殿中,华音与裴季朝着座上的小皇帝行礼。
小皇帝从位上站起,徐步走上前虚扶华音,声音温和:“老师,师母不用多礼。”
华音抬眼望去,只见身前的小皇帝与自己第一回见的时候全然不一样了。
先前还可怜得好似被人抛弃了的孩童了一般,符合他现在这个年纪的情绪表露。但现在却稳重从容,正是华音之前所猜想的少年天子。
小皇帝朝着华音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裴季,询问:“老师,朕能否与师母单独说几句话?”
裴季的目光从两人的脸上来回看了眼,沉吟了两息,点了头:“我到殿外等候。”
小皇帝很是客气:“多谢老师。”
裴季看了眼华音,随而从殿中走了出去。
裴季一走,小皇帝忙看向华音,压低声音问:“朕那晚哭过的事情,师母可有告诉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