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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表里 priest 2294 字 2023-10-04

“姐,还有什么一碰就碎的”

花骨朵鬼鬼祟祟地抬头看了一眼褚桓,被他那副“听不见也听不懂”的装逼样成功哄骗,于是无所顾忌地说:“还有大王大王也不可以碰,河那边的人都这样,还没有纸结实我爸跟着族长去接他的时候,看见他身上有这么大的一个伤口”

花骨朵伸手比划了一下,煞有介事地说:“从后背一直穿到前面,族长说可能是树枝戳的。”

众孩听了大惊,齐齐地把目光投向褚桓,近乎诚惶诚恐。

褚桓:“”

南山,长得帅归长得帅,但是这么造谣合适吗

“一根树枝能从这戳到这我的个天哪,那我可不敢摸啊”

花骨朵一瞪眼:“你敢那是族长走到边界才带回来的,摸坏了打死你”

“那他每天晚上才出来,是不是怕太阳晒”

“晒多了会化吧”

“他头发也很短,是不是头发长太沉,会把脑袋坠掉了”

“脑袋坠掉了还能活吗”

褚桓坐在石头下,一边端着男神般不动如山的架子,一边辛酸地经历着“被太阳晒死”“被头发把脑袋坠掉”“被大风刮个头破血流”以及“坐在石头上被石头硌成两截”之类种种死无全尸的美好结局。

内心感受不禁有一些复杂。

这时,方才被大姐头花骨朵扔了的小秃头终于锲而不舍地爬了回来,气沉丹田,大喝一声:“族长才最好看”

然后勇敢的小小脑残粉就被彪悍的花骨朵大姐头打哭了。

一个三四岁大的光屁股豆丁在自己面前嚎啕大哭,作为一个大人哪怕刚刚死于千刀万剐,褚桓也不好看着不管。

他只好揉了揉耳朵,站起来向坐地大哭的小秃头走去,众孩一看他来,立刻如临大敌般地一哄而散,散还不肯散远,隔着十来步,瞪着一双双无知的大眼睛,稀罕地张望着这个能被“一根树枝捅个对穿”的金贵物件。

褚桓不知道怎么哄小孩,只好弯下腰抱起了嗷嗷大哭的小秃头。

所有小孩随着他的动作抬头,连小秃头都忘记了哭泣,表情一致的都是:“看,猪上天了。”

褚桓没想到小秃头这么好对付,不用哄自己就不哭了,于是在兜里翻了翻,翻出了自己从县城买的牛奶糖,往呆呆的小秃头嘴里塞了意一颗,把他放了下来:“行了,玩去吧。”

小秃头舔了舔奶糖,恋恋不舍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褚桓,就这样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老远,还在不停地回头张望。

只见他彷如下定了某种决心,褚桓听见他气沉丹田,大声宣布他对世界的最新看法:“大王大王最好看”

喂,这就叛变了啊真是个蒲志高的好苗子。

褚桓还没来得及笑,突然,他感觉脚下一阵颤动。

地震

现世

离衣族的孩子给褚桓的印象就是一个字:野。

一个是玩得野他们平时反正是不用上学也不用上补习班,一天到晚就大野马似的漫山遍野地跑。

再一个是性格野这个典型案例就是小芳那个花骨朵女孩,牙尖嘴利,宰得了野猪,打得哭小弟。

他们的童年野得无拘无束,在族长面前都敢放肆,可是就是这么一帮野孩子,居然集体被一场轻微的地震吓住了。

那场地震其实只是微有震感,几分钟就过去了,照理说,西南地区处在喜马拉雅火山地震带上,地壳多少有点多动症,只要不是地动山摇的大动静,偶尔晃悠两下应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小孩子们也就算了,大一些的也不知道什么是地震吗

更让褚桓愕然的是,当地面震颤的时候,这些孩子以一种古怪的默契,一同望向了天空。

是和他们的某些信仰有关系也许就像古代人相信月食是天狗吃月亮造成的那样,离衣族人认为地震和天上的什么东西有关

那么他们脸上那种如临大敌又是怎么回事

很快,褚桓就发现,如临大敌的不止少年儿童。当天傍晚上课的时候,人来得格外全。褚桓在这里教课十分自由散漫,基本是谁愿意来谁来,反正教室是开放的,一般离衣族的青壮年人通常只来一半,有些人还有活要干,剩下的一些则要去巡山,他们族里养的快马就是做这个用的。

但是这一天,白石头旁边的人骤然增加了一倍,其中有一些是本应该去巡山的,这些人身上都带了家伙,只是藏在裤子里不让人看见。

这一点小伎俩瞒得住别人,瞒不住褚桓那双眼,不过他的目光从巡山人身上扫过,只是假装不知道,照常开展开他的普通话科普讲座。

连他的助教兼族长南山都显得格外正色,褚桓注意到他手里拎着一根权杖似的东西,他曾在南山家看见过一次,和一大堆冷兵器挂在一起,精雕细琢到显得近乎华丽的外表和那些森冷的铁家伙格格不入。

这种形式大于内容的东西,褚桓猜可能是族长身份的象征。

“震就是这样,振动的意思,地震,就是地在振动。”褚桓想起什么讲什么,他话音一顿,又补充说,“一般是地下的大石头层运动引起的,像风和雨一样。”

这时,他听见花骨朵的小跟班在底下用离衣族土语说:“才不是和风雨一样,那是门开了。”

“门”前面的那个词褚桓闻所未闻,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男孩身后很快伸出一只大人的手,打了这多嘴多舌的小男孩一巴掌。

褚桓像无视巡山人身上的武器一样,假装没听见男孩的话,若无其事地继续自己的话题,可是他此时已经明显感觉到,小男孩说出那句话之后,空地上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这天的课在压抑的气氛中讲完,连平时十二分投入的大山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离衣族人们没有像往常一样留下来歌舞一会,他们很快默不作声地散了,平时到处乱跑的小崽子也都被家长遣送回家。

南山向褚桓走过来:“我陪你走一段。”

褚桓应了一声,这时,一阵风吹走了天上薄薄的乌云,褚桓无意中往天上看了一眼,脚步忽然一顿。

那是满月如铜。

奇了怪了,褚桓忍不住伸出手,用力掐了掐自己的眉心,他明明记得头天还是个细长的小月牙。

月亮总不可能是气吹涨的,那难道是他记错了

幻觉记忆错乱还是他脑残得更厉害了

就褚桓的自我感知而言,他感觉自己不可能疯到那种程度。

可是如果不是他自己的问题,客观的自然现象又怎么解释呢

gu903();“褚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