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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表里 priest 2310 字 2023-10-04

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那、那条腿不能掰,卧槽放开,我那条腿受过伤,再来一次真废了”

南山从没有碰过他一根汗毛,连想都没想过,褚桓这哆哆嗦嗦话不成音的模样顿时好像在他胸口上打了一拳,他手上的动作当时就一松。

褚桓一看这招有效,立刻变本加厉,他把自己缩成一团,脸埋在床单里,蚊子似的哼哼唧唧,叫着南山的名字:“南山南山,疼”

南山本来就是好不容易才狠下来的心,被这样一搅合,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了。

他终于叹了口气,放开褚桓的腿,轻轻地揉了揉,低声问:“什么时候的伤”

褚桓气如游丝:“刚见到你的时候,贯穿伤。”

南山:“”

褚桓听那头好半晌没动静,忍不住偷看了一眼。

只见南山额角青筋若隐若现了片刻,终于憋出一句:“我记得不是这条腿。”

褚桓“哎呀”一声,无比迅捷地将自己的腿抽了回来,没事人似的把脸一抹擦,冲南山讪笑一声:“是吗对不住,那可能是我刚才一着急记错了。”

随着褚桓翻身坐起来,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那细小的钢针在他指间几个隐没,好像变魔术一样,南山甚至没注意是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把双手挣脱了。

褚桓毫不见外地往床头一靠,伸手端过南山放在一边的水碗,喝了两口润了润喉咙。

他搓了搓手,好像在酝酿某种措辞一样,片刻后,褚桓忽然正色了下来:“我见你之前的事,没跟你说过吧”

南山又一次把目光转到了床脚上,好像能在那看出一朵花来,做出拒绝交流的姿态,但褚桓知道他在听,他要是不想听,早就抬腿走人了。

于是褚桓接着说:“我当时身上除了两道贯穿伤外,还有擦伤、撞伤无数,脚上关节脱开,是后来自己合上的,你看见的时候应该还没来得及完全消肿。”

南山本来做了很强大的心理建设,打定主意不想听褚桓的胡言乱语,但没想到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他的神智居然不受控制地给吸引了过去,他一方面唾弃自己意志不坚,一方面又忍不住随着褚桓的话回想他说得没错,当时确实是这样的。

“那都是摔的。”褚桓说。

南山的目光已经不知不觉地转到了他身上。

褚桓:“你肯定看得出是从哪摔的吧”

南山迟疑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惜字如金地开了口:“像是山崖上。”

褚桓把声音压低了一点,仿佛带着某种悠远的蛊惑意味:“我为什么会从山崖上摔下来”

至此,他一字一顿都牵动了南山的心神,南山关心则乱,目光紧紧地盯住褚桓。

“我是自己跳下去的。”褚桓靠在床头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竖起来的膝盖上,他低垂着目光,将眼神放得很空,神色显得有点木然,片刻后,褚桓好像无意识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自己跳下去的。”

南山当即动容,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

褚桓没有回答,只是停顿了一会后接着说:“我走之前,给我父亲和我养的一只猫送了终,把自己的东西清理了该烧的烧,该扔的扔,最后卖了房子,写好了遗书,一个人满世界地找一个适合寻死的地方。”

南山握紧了拳头。

“我去了好多地方,坐着飞机、火车、地铁、三轮最后选中了那一片山坡那里离你们边界的县城大概有七八个小时的车程吧,你肯定没去过我觉得那风景秀丽,杳无人烟,特别适合跳崖,就跳了。”

南山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可惜不知命大还是怎么的,竟然没死,我觉得大概是那块地方虽然看着漂亮,但是实际风水不好,正好有一辆大巴经过,我就搭车走了,希望能再找一块寻死的好地方,没想到会碰上你。”

褚桓说到这里,话音停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笑,目光缓缓地转向南山。

“是你把我带走的。”褚桓说,“也是你让我活到今天的。”

南山一口气悬在胸腹中,胸口剧痛。

褚桓缓缓地爬起来靠近他,那双眼睛在背光的地方显得格外幽深,像是两点深浅不一的浓墨,里面有无穷无尽的层次,让人无论如何也看不分明。

他直勾勾地盯着南山,然后伸出手掰过南山的下巴,近乎耳语地问:“你要赶我走吗”

南山嘴唇微微颤动几下,说不出话来。

褚桓的嘴唇擦过他的耳垂脸颊,话音似有若无,似连还断:“你要赶我走吗”

南山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拖过来按在怀里,铁链“咣当”一声砸在床脚上,扣住他的后脑,惶急又痛苦地寻找着他的嘴唇,笨拙地亲吻着他。

这就仿佛是开了闸,将那些个禁忌与隐忍一同冲跑了,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良久,两人才分开,褚桓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南山的嘴唇中间,十分没正经地说:“你们族里有没有规定随便亲也是要负责到底的”

南山还没从方才的情绪里回过神来,按下他的手,急切地问:“你为什么不想活了”

“因为”褚桓深沉地看着他,“因为我是逗你玩的。”

南山:“”

褚桓终于再也装不下去了,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把脚上的锁链也撬开了,利索地滚到一边,笑了起来:“哎哟我不行了,你怎么能连这都信我要是真不想活了,在自己家里找根绳上吊多环保,跑那么远瞎跳什么,砸着人怎么办”

那一瞬间,真是万般怜爱全都化为乌有,南山真的只想扒了他的皮。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不是说过你不会骗我”

“我说的是原则上的事不会骗你。”褚桓从床上跳下来,活动了一下脚腕,“这种属于无关紧要的事,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要当真嘛。”

南山“腾”一下站了起来,彻底黑化了。

褚桓还没来得及好好蹦跶,就感觉自己陡然间被一阵气流禁锢住了,他周遭仿佛多了一道看不见的墙,无论怎么样都挣扎不出去。

接着,那气流猛地将他往后一推,褚桓的后背紧紧地抵在墙上,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强硬地逼迫他仰起头来。

褚桓:“”

完蛋,忘了还有特异功能这招了,他突然感觉自己刚才好像作了个大死。

南山面无表情地端起他方才喝剩下的半碗水,当着褚桓的面往里放了某种不知名的药粉。

褚桓勉强一笑,死到临头还在嘴硬:“春药可以呃”

这回脖子被扼得紧紧的,南山一个字都不让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