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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表里 priest 2284 字 2023-10-04

“难不成要被这东西一路屁滚尿流地追到沉星岛吗”褚桓有点绝望地想。

算上迷路和障碍物,到沉星岛估计要跑个一年半载,褚桓怀疑他们会像中了枉死花毒的扁片人一样,一直跑到断腿。

褚桓自比猎人,或许中间过程和前期准备有时会稍微处心积虑一点,但也从来都是追着别人打,被人追着打这方面,他业务实在很不熟练。

况且追着他的这东西打不得,碰不到,他空怀着长刀无处着落,着实是苦闷极了。

褚桓:“没完没了的跑,我们简直就是阿甘一二三四号”

南山还在生着不知哪门子的闷气,没答话。

鲁格问:“阿甘是谁”

袁平大声回答:“一个傻子”

褚桓:“”

他胸中真是满满的悲怆与哀凉。

这种凄惨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他们越过一条河。

那条河本身没什么稀奇的,与陷落地里无数山川河流一样,都失去了活力,死气沉沉地凝滞不动,但是褚桓看见的时候,心里就是忽然“咯噔”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那不知是福是祸的第六感又来了,因此鬼使神差地一回头。

褚桓看见,那一直对他紧追不放的阴翳竟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无法渡河,在窄窄的河对岸不甘心地翻涌不息,像两条吐信的蛇。

鲁格肩头的毒蛇小绿仿佛终于找到了对手,也高高地仰起上身,做出即将攻击的动作当然,它是识时务者为俊蛇,知道此地不是它逞能的场所,因此只是亮了个起手式,“嘶”了半天,尾巴依然紧紧地缠在鲁格身上,没有一点出格的实际动作。

几个人终于能停下来喘口气不会疲惫不代表心肺功能跟得上。

褚桓几乎想一屁股坐在地上,然而一眼瞥见袁平已经这么干了,他为了体现自己的高大形象,硬撑着直立行走的姿势,晃悠了两下到南山面前,没话找话地问:“领导,你说它是怕水还是怕我们这一边的东西”

南山绷着脸,惜字如金地说:“不是水。”

褚桓觑着他的神色凑了上去,完全不顾身后那两个灯泡,腻腻歪歪地搂住了南山的肩膀,故作无辜地问:“怎么了虽然刚刚那个姑娘还是一座雕像,但她已经变成了会发光的雕像,我觉得我们这方面的尝试虽然有波折,但是整体是成功的,你不觉得吗”

南山的下巴绷了绷,大概是不觉得。

南山好像想忍一忍,但是实在是天生没有那样深的城府,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你对姑娘一直这么说话吗”

褚桓:“”

这“已婚男人”默然不语,在心底掂量着这个问题到底算是“原则问题”,还是“无关紧要”的问题,然而还没等他掂量出个一二三来,他那专业插刀的“好朋友”袁平已经率先代为回答:“是啊南山族长,在河那边也是,要不然他怎么有个外号叫孔雀呢”

褚桓:“”

他深深地看了袁平一眼,盘算着哪个良辰吉时适合将此人杀了吃肉。

“嗯这个,这个其实是”褚桓正绞尽脑汁地想解释些什么,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族长权杖上,眼神骤然一凝,“等等,南山,你这根族长权杖还会缩水吗为什么短了一截”

他前半句起始的时候还是一嘴油腔滑调,后面半句却突然严肃了起来,几个人都是一愣。

褚桓其实不是第一次有种“权杖变短了”的感觉,只是上一次还不太明显,他只是以为自己眼花了,这一次,权杖却足足短了有五公分左右,基本等同于一双高跟鞋没了,不是太瞎太马虎的人都能看出来。

可是这权杖不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吗不是应该已经烧了千八百年了吗

怎么会短了

南山闻言立刻伸手丈量,而后他也顾不上明媚不明媚的闷醋了,飞快地说:“短了半指长。”

鲁格叹了口气:“恐怕会越烧越短。”

还有什么比“绝境中的保护伞居然是个易耗品”更晴天霹雳的消息

褚桓:“为为什么”

“用守山人长者的话说,族长权杖烧的是生气。”鲁格将手指轻轻地搭在权杖上,他闭上眼睛,仿佛静静地听着那火烧木头的“哔啵”声。

南山沉声说:“上次穆塔伊围山地时候,我点着过一次。”

“那就对了,可能从那时候开始就变短了,”鲁格说,“当时陷落地就已经逼近,山门关闭后,这个世界就连神山上的生气都不足了,当然会权杖消耗自身,让它越烧越短。”

袁平打了个寒战:“那那如果我们在陷落地里始终找不到出路,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烧完了”

鲁格点点头。

“”袁平,“那然后呢”

褚桓:“然后大家就一起死翘翘了呗,还问问个头不过照现在看来,如果没什么变故,权杖的燃烧速度是匀速的,那么我们应该就还有时间,没关系,别紧张。”

南山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加快速度吧。”

原本就云里雾里、担惊受怕,眼下竟然还被强加了时间限制

褚桓目测了一下那权杖烧下去的速度,突然感觉头上被悬了一把刀,随时有可能掉下来,把他们集体“喀嚓”了。

守山人也好,守门人也好,色厉内荏的毒蛇也好,哪怕他们每一个人都显得那么牛皮哄哄,在这样被阴影包围的世界里却都显得那么渺小,像几条疲于奔命的小老鼠。

褚桓活动了一下脚腕关节,力气用大了,“嘎巴”一声,还挺疼,他顿时先放心了一半有痛觉就有安全感,说明他的大腿骨还没打算不知不觉中翻上皮肉露个面。

几个人只休息了两句话不到的功夫,立刻又马不停蹄地继续往前走去,渐渐地,周边的阴翳平静下来,一股凉意却平地而起。

褚桓打了个寒战,南山立刻察觉到了:“冷”

褚桓沉默地摇了摇头这里就属他穿的衣服最多,实在不好意思说冷。

“我好像看见村舍了,”鲁格忽然插话说,“前面应该会遇到人,准备好了吗”

“遇到人”,现在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种双刃剑,特别是能交流的那种。

谁也说不清究竟是好使坏。

“我感觉我们就像一群四处点火的人。”褚桓说,“你们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如果火点得多了,即使我们自己的火把灭了,传说中的死地也会被烧着呢”

这是褚桓看来最接近“火种”这个词的解释。

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褚桓才是那个能艰难地在死地里建立沟通的人,他们只能跟着他摸索。

再前进一点,褚桓才看清了鲁格方才指点的村舍,他忍不住长长地出了口气:“望山跑死马啊”

那村子虽说看得见,实际却要翻过一座山,山上是安静森严的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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