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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表里 priest 2321 字 2023-10-04

气中最后一点令人窒息的粘腻也荡然无存。

褚桓觉得他这一辈子仿佛都没有闻过更清新的空气。

被驱赶的阴翳小股小股地退出人们的身体,细长的光晕开始从这些原住民身上流泻下来,落在地上,像稚拙的幼苗一样缓缓地蔓延壮大。

山谷四周传来剧烈的震颤,南山声音一沉:“来了。”

他话音刚落,人们身上退下去的阴翳逐渐汇聚在一起,彷如一条污浊的巨龙,像一条鞭子,劈头盖脸地对着祭台抽了过来。

褚桓却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一把抽出两支羽箭,手指一上一下地扣住,箭尖横扫过鲁格的头顶,直戳入权杖上的火焰中,那暴跳的火星连成了一条线,而他的弓弦早已经预备好,此刻搭弓射出如行云流水

箭如流星沉陆。

裹挟着箭身的大火转眼没入了阴影,寂静无声的陷落地里突然传来了突兀的爆炸声,明艳如烟花的火在阴影中间炸开,把那条威风凛凛的大黑蛇炸成了一块顾头顾不上腚的破抹布。

感情上,褚桓是真的很想站在原地好好欣赏一下反击效果的,但他强大的理智与自制力还在,因此手腕上的绳子上传来拉力的时候,他就果断跟着同伴撒丫子跟着跑了。

自从“陷落的世界”变成了某种“凶残的食肉动物”后,褚桓对那些穷追不舍的阴影也有了新的看法本来看不见摸不着、好似无处着力的阴影,变成了枉死花的花藤,穆塔伊的风箭,音兽的大尾巴一类的东西。

如果权杖上的火真的是它的克星,那这样的攻击绝对应该是有效的。

可惜火离开权杖以后生命短暂得很,不然他们可以放火烧山试试。

这是他们进入陷落地以来第一次成功的反击,褚桓那几支箭比给临死的人打的强心针还有振奋作用,袁平和南山立刻效仿,火箭接二连三地射了出去,到最后褚桓眼看着他们有玩脱的危险,连忙制止:“你们省着点,带出来的箭是有数的”

袁平很高兴地告诉他:“没关系,路边这么多民房,家家都有猎人,没箭了直接进去拿就可以。”

褚桓一愣,心想:“他娘的,对啊”

南山羞涩地笑了一下,好像觉得这样不问自取有点惭愧,然而非常时期,别无他法,他也只好不拘小节了。

几个人边跑边在阴影上楔火钉子,沿着既定的撤退路径来到了呼唤说的那条山涧旁。

开路的南山直接下了水:“跳下来”

袁平一愣:“等等,火怎么办火怕”

他没怕完,褚桓已经一脚踹向他的屁股,将袁平踢下了水。

袁平:“啊”

随后,他发现自己被笼罩在了一层无形的气流里,南山回过头来对他一笑,手掌微动,气流卷曲成一个气泡,将几个人牢牢地保护在其中。最后下水的鲁格见怪不怪,平稳地举着手中权杖,那权杖上的火苗在气泡的隔绝下纹丝不动。

山涧乍一看蔫耷耷的,没想到水流速度还颇为湍急。

几个人算是搭了“顺风船”,一路顺流直下。

山涧穿过山洞,就融入了一条河,河水行至下游,格局骤然开阔,泛白的水花一泻千里,褚桓这一次的贼心烂肺总算是用在了正地方,这实在是一条再好也没有的路比他们用自己的两条腿跑得快多了,没多久就甩脱了身后穷追不舍的阴翳。

褚桓大声问南山:“族长,顺流的方向对吗”

南山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对。”

褚桓露出了一个有点古怪的笑容:“那我就放心了。”

袁平一看他这个表情,顿时知道事情不大妙,立马心生警觉,周身冒汗地打量了一下周遭,蓦地,他反应了过来:“等等,这里好像有个山体落差”

鲁格叹了口气,参照着褚桓这个“别人家的孩子”教育袁平说:“你不要总是这么大惊小怪。”

袁平哀嚎:“不不不是啊族长,死孔雀他靠不住,前面有”

他手腕上的绳子被陡然一拽,袁平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连南山险些没稳住只见大水走到了尽头,下面居然毫无缓冲,是一个直上直下的大瀑布,倾天星河似的直上直下。

几个人就这样在袁平的惨叫声中,跟着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地掉了下去。

袁平:“我一点也不想坐什么抽水马桶啊啊啊族长你别问我什么是抽水马桶”

四个人乘坐的“气泡”船奇迹般地没在大瀑布面前分崩离析,权杖的火光始终被包裹在其中,坚如磐石,几个人就像一颗光芒四射的球形水晶,滚入了大瀑布下的深潭。

水自高而下,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四个人又身不由己地在水中漂了好一阵子,直到接近地势平缓的地方,水流渐渐慢了下来,才找机会爬上了岸。

南山双脚一碰地面,膝盖就软了,维持那个“气泡”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褚桓连忙在他摔倒之前把人捞了回来,袁平死狗一样四仰八叉地往地上一趴,怎么也不肯动了,鲁格只好同意在原地休息。

南山靠在褚桓膝盖上闭目养神,袁平一动不动,鲁格站在一边沉默地掐算着路程,褚桓无事可做,只好默默地坐在一边开脑洞。

他随手抓了一把地上的小石子,想起某个问题是已知的,他就放一颗小石子在左边,是半懂不懂的,他就放一颗石子在中间,完全不明所以的则放在最右边。

从头捋顺了一遍思路后,褚桓独自对着中间的一排石子较起了劲,按照他的经验,完全了解和完全不了解的都没什么,最危险的东西永远来自于一知半解的。

袁平知道他这习惯,一见这动作,很快爬起来盘腿坐在他对面,装神弄鬼地说:“有什么不明白的,说出来我给你参详参详。”

褚桓懒洋洋地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小石子抛了两下又接住:“行啊,你过来我跟你说。”

小绿“嘶嘶”地吐着蛇信。

袁平发现自己还是和这个人绝交为妙。

随即,褚桓收敛了笑容,抓了一把石子在手中转动着:“第一个问题,它究竟是一个整体,还是一个族群”

袁平一愣,连躺在褚桓怀里的南山都睁开了眼睛。

gu903();袁平:“这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