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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表里 priest 2325 字 2023-10-04

它吞噬的这些人,是不是也分为不同的等级”

刚开始他们见到的人懵懵懂懂,基本上只会尖叫。

后来遇见的则一个比一个厉害,从让他们窒息的,到追着他们打的

如果鲁格带路带得没错,那么呈现出来的规律就是,越靠近沉星岛,被吞噬的人的等级就越高。

“如果真有那么一种等级,我觉得这个在石头上刻字的人等级一定很高,至于高到什么程度”褚桓顿了一下。

一直让他唱独角戏的袁平这时才好像稍微回过神来。

袁平凉凉地接话说:“越接近沉星岛,意味着被吞噬的时间就越长,假设这个在石头上刻字的人是跟我们一伙的,那他是怎么在不死的情况下,保持了这么长时间的意识的”

袁平大概心里烦乱,说着说着,语气也跟着冷淡了下来:“说不通,你快别扯了。”

褚桓:“那倒也不一定”

他话音没落,就被袁平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打断了。

褚桓白了他一眼:“你丫吃枪药了如果这个刻字的人没有被吞噬呢如果这个刻字的人根本就是属于它的一部分呢”

袁平愣了愣。

他们之前还在讨论,这个“它”是一个整体,还是由几部分组成,要是“它”真的不是一个单一的意识,也不是没有互相内斗、左右互搏的可能性。

鲁格静立一边,好似完全没有跟上他们俩这狂奔的思路,思绪还停留在上一个问题上,直到南山招呼他走,鲁格才好像反应迟钝一样,抬头问:“也就是说,只有被吞噬的人,才能利用这里的规则”

袁平不怎么自在地避开他的视线,语气平板地给了解答:“对,不过那首先要保证自己的意识还是自己的,而不是变成它的傀儡。”

鲁格听了,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一脸“朕知道了”的淡定,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弓箭,若无其事地抬腿往前走去。

袁平却终于忍不住了,接连偷看了他们族长好几眼之后,紧走几步,跟在鲁格身边,低声下气地干咳了一声:“族长”

鲁格侧头挑眉看了他一眼。

“我”袁平有点吞吞吐吐,“我那个”

鲁格不知道他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诧异地追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袁平咬了咬牙,半晌才面红耳赤地憋出一句,“我真的是个直的。”

鲁格顿了顿。

袁平说完那句话,心里就是一阵翻江倒海。

守门人对他们族长有某种天然的、雏鸟似的归属感,纵然袁平以往的记忆还在,感情上也没那么容易摒弃本能。

要是换个别人胆敢拒绝他们族长,袁平一定会抄家伙把对方干翻,可是轮到他自己

袁平从来都认为,自己和褚桓那种把节操放在漏斗里的人不一样,他立场坚定,根正苗红,对待感情与另一半的期待从一而终都是传统且保守的,从未打算中途更换性向。

再者说,就算鲁格族长真是个女人,袁平也万万不敢对自家族长有什么非分之想。

南山被他们这奇怪的气氛惊动,正想发问,被褚桓闷笑一声,死死地勾住了脖子,不让他回头。

唯有挂在褚桓肩头的毒蛇小绿颤颤巍巍地探出了一个头,好奇地盯着袁平。

袁平良久没等到鲁格回答,不禁百般忐忑,他终于鼓足了勇气抬头看了鲁格一眼,只见他们族长那极其不明显的面部活动中,卓有成效的表达了一股真诚的莫名其妙。

鲁格:“什么是直的”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袁平的站姿,不明所以地点了个头:“还可以,算直,怎么了”

袁平在无言以对中,感觉自己的腰椎间盘仿佛隐隐有点突出。

鲁格的耐性从来都很有限,见他姹紫嫣红的表情,与那吭吭哧哧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的呆样,忍不住一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袁平:“没什么,族长,咱们走吧。”

他们族长是什么人神圣不可侵犯,从某种程度上说,除了脾气实在不怎么慈祥之外,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合格山神,怎么能用凡人的思想来度量

袁平想,方才一定是看他快要憋死了,族长才随便匀给他一口气而已,他的思想肯定是突然变龌龊了,这都能想入非非,八成是受了褚桓的影响。

袁平暗自下定决心,回去以后一定要和姓褚的衣冠禽兽划清界限,省得被那孙子带出一身歪风邪气。

后来的一段路可能是因为人迹罕至的缘故,相对比较太平,但那锥心泣血似的三个“小心”依然让人心里忍不住起疙瘩。

“翻过这座山是不是就能看到水边了”感觉到空气变得越来越湿润,南山一边问鲁格,一边伸手丈量着权杖的长度,此时,累世相传的族长权杖只剩下了开始的一半长。

南山叹了口气,有种行将穷途末路的感觉。

鲁格想了想,不确定地说:“我只知道大致的位置,究竟是翻过这座山还是翻过下一座山,不大清楚,应该快到了。”

“到了以后呢”褚桓问,“怎么过去”

鲁格再次展现了他嚣张的一问三不知:“不知道,总有办法。”

南山知道他这位老朋友,从始至终都是“天是老大,他鲁格是老二”,凡人的事物指望不上,于是将权杖举高了些,观察了片刻:“海边应该有渔民,我们先去看看有没有船,渔民们祖祖辈辈都靠海生活,他们倒卖过那么多岛上的东西,总不能每次都是侥幸,肯定有什么方法过去,我觉得沉星岛应该也没有外面传得那么神乎其神。”

几个人边说着话,边爬到了山顶,在最高处,褚桓不必调出望远镜功能,就已经看见了海。

这是他这辈子看见过的最安静的海,这个距离,他竟然已经听不见浪涛的声音,甚至闻不到海水特有的咸腥味,远望海浪如墨玉般,来去拍打在空无一物的海滩上,激起细碎的、死气沉沉的白色浪花。

海边有渔村,渔村如遗址,一座座小房子鬼屋似的竖在那,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的了。

看不到人。

褚桓注视着那小渔村,心跳陡然快了起来,他本能地汗毛倒竖,心里升起了极度的不安。

四个人小心地下了山,才刚过半山腰,褚桓就听见了窃窃私语声,他微微侧了一下头,小声对开路的南山说:“下面有人,人还不少,要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