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愤的不平,老子们舍生忘死在鞑子黑暗下解放你们,只是要征用一些财物以资军用,还这么唧唧歪歪并在这种心理之下,衍生出一句高尚的口号,“资军光荣,资敌无耻”
这句口号,伴随着抢劫者慢慢的荷包,迅速像瘟疫一样传遍了全部延平府的讨逆军,同时更是瘟疫一样传向将乐、沙县、尤溪、顺昌、永安诸县。延平全境陷入遍地哀嚎唾骂之中,大官抢大户,小官抢平民,而小兵则对准了农户,稍有阻拦,挥刀就剁。挺枪就戳。
而幸好地是,张略还是给老百姓留了一条路。他无力在短时间之内约束这种上下全然参与的荼。毒百姓,但他很明白一点,不能在短时间之内扯起十万以上的大军,那凌啸喘息过来之后,就能够把他碾为齑粉,仅仅是眼珠一转,张略就发布了一条令全延平府目瞪口呆的大元帅令,将“坏事”成功地转化为“好事”,从而被一片阿谀把他包围了好几天。
“凡一户之中。有壮丁携刀枪及可战农具参加讨逆军者,可颁发五保户军属牌一枚,悬于门庭,可保证不被资军、不被夜扰、不被严讯、不被稽祱、不被徭役。讨逆军所属但违此令者,杀无赦”
张略不愧是久操恶业的人。这一招果然毒辣,寻常老百姓就算怕日后朝廷算账,可那也是日后的事情,眼前不出个壮丁参加讨逆军,现在就活不下去
蝗虫一样蜂拥而来地讨逆军一看门口无牌。会抢得你铜板、牲畜、粮食全都精光,连棉絮、锅碗、门板、衣服都一扫而空,这些都是讨逆军用得上的东西。可这还不算完,除了光棍无所畏惧之外,本就穷得没有布片盖腚的普通人家,还要苦苦哀求讨逆军放过妻女。于是乎,当兵的人越来越多,往往是一家倒霉遭殃,马上就户户报名参军,尽管要自带粮食和武器,但好歹还能留些东西给妻儿父母。
人性的潘多拉魔盒一但打开。新加入的壮丁,大部分难以抵抗那不劳而获的快感,更大的蝗虫群席卷开去,竟是短短两天不到,在七月二十八日的时候,延平福宁建宁邵武四府二十二县相继陷落。张略也看着报上来的军报统计大为兴奋,讨逆军在自己地妙计之下总数竟达到二十八万之众尽管他知道这些连军服都没有的军队,严格来说不能称为军队,但他相信,新“光复”的十来个县,会让这数字更加庞大,蚁多啃死象的道理,他实在是供奉至上的。
早就从福州细作得到消息地张略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集中军队,寻机训练一番。黄军师和苏服探讨起义大计的一些讨论,他张略又不是聋子,当即就一声令下,“传令下去,收集沿江渔船,以麻袋装满泥沙,至南平葫芦山江中沉没,哼,施世骠,老子堵塞闽江十几里的水道,看你还能不能过来打到老子哈哈”
四个总堂香主没有时间跟着大堂佬凑趣,他们要忙的事情多得很。各县县令要任命,那可以先行委任在当地早就潜伏很久地堂众来担任,可人到用时方觉少,半省之地被暂时打下来之后,他们才悚然而惊,肯跟随他们的读书人实在是太少了。堂中原有的识文认字地兄弟,满足近三十万大军的军令起草颁布传递都吃力,连以前一个普通堂众,现在都要去当个统领百人的百户了,更何谈顾得上什么政务。
张略也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无奈这是秘密组织本来就难以解决的事情,但他为人毫无原则,无原则就擅于变通,想想有兵就是爹这句话,他嘿嘿一笑,“这还不好说么传令下去,那些几乎一个没有拉下的投降伪官,全部给写一份悔过书,再命令县丞,当众把县令杀掉,抓住把柄,不就变成了咱们的人了”
四个香主这才真心地对张略佩服得五体投地,还是我们知无堂栽赃陷害逼迫敲诈的老招数好使,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
“妈的,真是洪洞县中无好官”凌啸啪地一声把斥候情报往案上猛地一拍,吓得云集西禅寺中的文武官员噤若寒蝉。
西禅寺这个钦差行辕,在这非常时刻,已经成为了整个福建地政令中心,巡抚宫梦仁、藩司杜子腾、臬司卫既齐等人都像军官们一样,到这里来应卯领命,不为别的,勤王军侦骑四处后传回来的消息明白地告诉了他们,除了福州和泉州尚在朝廷地控制之下以外。福建基本上已经全都陷落,而他们三位民政大员,所管辖的范围更是小得可怜,因为,凌啸几乎没有任何商量地实行了两地各城的军管。
此刻,面对九成九以上的官员投降从逆。凌啸是愤怒,而三员则是惶恐不安,卫既齐更是冤枉加畏惧。他和凌啸来福建当官,不过是前后脚的时间,自己却要为前任所委任的一大帮子主簿典史巡检司狱地投降负责,朝廷是不会不追究这么多官员都投降的大事的。看到宫梦仁和杜子腾都不敢说话,卫既齐只得借着京城之缘劝慰道,“驸马爷,您也别太生气了,不能死于节。这些人绝对不能原谅,不过,现今您一定要打理起精神来,全闽百姓就都望着您来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呢。”
凌啸忽地笑了,自己这是生什么闷气啊。这福建贪官污吏不多,哪里会成为知无堂的温床呢赶紧讨论好怎么进军平乱才是要紧事。凌啸看看金虎和吴英,心中有些犹豫起来。
四天的紧急磨合,在砍掉了几十颗痞气十足的绿营兵人头之后,现在的绿营和征丁营。已经暂时做到了有序和守纪,进一步归心虽还要等日后各级调下去的勤王军军官努力,但用于现在的平叛是足够了的。何况福州城粮草充足、兵甲齐备。
但问题是,该怎么平叛和派谁去平叛,凌啸还拿不定最终地主意。
吴英久镇福建,地理人情乱熟,加上他是东粤一带的人,那里的各种资源也比金虎要多,派他去无疑最合适,可私心之中他是一点兵都不想交给他控制的。吴六奇的儿子,别说朝廷和康熙不放心。即便是自己,也未必敢冒这个险,不是说自己容不下吴英,而是现在自己经不起跌跤了。全省皆反,知道地人会说是有前因,不知道的人还说是自己给逼反的,清高士林的闲言碎语,不能不防,要不然一句养敌以自重的罪名,现在地自己还承受不起。
但金虎去也不美,勤王军本部是没有必要在这种战斗中大开杀戒的。正自思量,忽听得前庭一阵欢腾之声,竟是有个人人侧目欢呼的人物出现了。
“先生,你可来了”凌啸一眼就看到微有风霜之色地顾贞观,快步地超越行拜师礼的胡氏兄弟,一把抱住顾贞观,“先生一路辛苦了,我正日夜相盼,时时担忧路上行程的安全呢”
凌啸的亲密拥抱,胡涛、胡骏、金虎、黄浩、特廷、周文渊的执礼甚恭,让福建众人大为惊讶,看着这个身着薄布长衫的中年书生,都是心中揣测不已,却丝毫不敢怠慢,抢先行了拱手礼节,待到凌啸正式介绍顾贞观是自己先生,慌忙补了一个躬身礼。凌啸已经这般厉害了,他的先生岂不是有经天纬地之能
先生果然不愧先生之名,顾贞观没有让大家失望,至少比凌啸更能吓死人。不顾炎热和舟船之乏,顾贞观锁眉听完金虎详细介绍的福建形势,第一句话就能吓得死人。
gu903();“驸马何须急躁,此刻的局势既然已经坏到不能再坏地地步了,何妨再等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