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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注意到,寺外中军大营之中,通宵未眠的胤禵正拨开帐帘细心地观察着这一切,竟是面色铁青得可怕至极。他早从八阿哥口中知道了姑姑和太子地恩怨,告知黛宁太子倒霉的事,就是想窥视一下凌啸的态度。
身边几个侍卫也被他给拖了一晚上,正熬得眼皮打架,见十四爷气色不佳,也不敢问,只是都被这满山的动静给惊得人人清醒。等到巡弋的护标翻身上马向凌啸追去保护之后,十四阿哥摊开案头白纸,疾书一通,众人看去,却是只有十个字,“塘中可见,游鱼鳞薄似奶。”
胤禵迅速将纸塞进信封,火漆封了,叫过自己地奶兄殷闻志,“闻志,马上随京师来人一起回去,把这封信交给九阿哥,阅后即焚,转告九爷,不要指望福建人了。”殷闻志很快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鱼肚白的晨色之中,留下胤禵谓然一叹,“十哥你究竟做了魇镇的事没有”
山上动静也惊醒了胤祥,对于胤祥来讲,这同样是一个不眠之夜,他收到了四爷府戴铎发来地密信,也知道了京中所发生的大事,更明白这一次对四哥很重要,人缘不好的四哥要是能得到凌啸这个天子信臣的推荐,马上就有了相当的筹码,否则,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先行自保。不过,敬畏凌啸这姐夫的他可不敢主动出击,心中不断盘点凌啸和四哥之间的关系。
胤祥正在静思,忽听帐外传来鹧鸪两声鸣,他赶紧靠向后帐毡窗处,却听帐外细声道,“十四爷昨晚前去求见长公主,盯视山道一夜未眠,适才书怪信一封,要人派往京城了。”话声一落,窗外迅速递进来一个纸团。
怪信果然很怪,胤祥看得如堕云雾,忽地想起兄弟们的名字,他已经破译了这封怪信,“九哥明鉴,凌啸所保似乎是胤礽”
胤祥忍不住嘎嘎怪笑起来,还是四哥厉害,知道埋奸细在老十四的底下,这不,不管你老十四是怎么试探出来地,呵呵,咱家也知道了,你传信京城,我也传
第两百五十九章真当老子是阳痿
苍霞码头上,清凉的晨风中波涛荡漾,快马而至的黛宁踏上跳板的第一句话就是吩咐自己的随从,“进京,出发”
船是她从江宁带来的船,人是她自己府上的包衣奴才,此刻一见这长公主的面色很是坚决,当然没有意见,马上就要遵令解缆升帆启航。但是,船夫却有了意见,他们对东南方靠过来的十几艘两千料大货船很有意见,码头就这么大一点点地头,你们十几艘赫大的船要进来,好歹也要等我们退出去腾地方啊
娇纵的包衣们暴跳如雷,正要破口大骂,却听得得得一阵震天马蹄声起,上千骑自西疾驰而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他们诧异万分地望着黛宁,因为,只有她才知道,这是不是来追她的。
凌啸一马当先,全不顾避讳,吼着“黛宁”的名字冲进码头,惊得闲散的行人慌忙闪避,众随从没有一个敢有意见,他们已经认出了这个在福建说一不二的驸马爷。黛宁却冷哼一声,甩手就往舱楼里去,留给凌啸冷冰冰的一个背影。凌啸一把推开杵在身前的两个包衣,喘着粗气进来,“姑姑,你不能去北京,不能用自己的命去换胤礽的命”
“呵不能去换指望你用你的话说,就是我等到花儿都谢了”黛宁望着凌啸,再无一点寄望的期盼,“你除了日日和那罗刹皇后卿卿我我之外。可曾把我地事情放在心上知道那畜牲被废的消息,你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我一声,和我商议怎么去报仇。枉我为你在江南搞什么纺纱机厂,枉我赶往湖北派人去西北救你一趟,你却把黛宁看成一个托庇于你的外人连那些在北京被纨绔所害的亲兵,我都比不上告诉你。我丁点都不再相信你”
凌啸微觉。赧颜,刚要说话,却听得黛宁哇第一声痛哭起来,心中颇感后悔,自己应当第一时间告知她的。听到她心酸的哭声,凌啸才猛然发觉,自己并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外人,或者是姑姑,仿佛是一个姐姐受了欺辱,来找自己哭诉一样。拿捏半晌,叹道,“胤礽被废,乃是皇上为了平衡日益威胁皇权地阿哥势力,才搞出的权宜之策。皇上定会等势均力敌之后,再次复他的太子位置的此刻我敢断定,皇上定会严密保护他这个废太子,莫要说你这个与他有仇的长公主,就是他身边的人。恐怕也见不到他。你要是贸然上京,稍微不密,皇上很可能会杀了你这个妹妹。因为你防碍了他的大计”
“你休要花言巧语,怕我碍了你的前程,告诉你,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招供出你是同谋的,我的生死也与你毫无关系下船”黛宁哪里肯听,一把推搡他地肩膀怒道。
大母此刻正好走进舱楼,刚要劝说这个可怜的长公主,却猛不丁听到凌啸的一句话。差点给昏死过去,“有关系,因为,我喜欢你”
黛宁大吃一惊,瞪着秀目怔怔道,“你说什么”
“如果我是无耻人,早把你交给太子做交易了,可我舍不得如果我不是无耻人,可喜欢夫人们的姑姑实在太罪恶,但我就是喜欢我在乎你的生命,我喜欢你敢于狎妓地自由心性,也喜欢你不畏人言的洒脱太子已经被我们整得惶惶不可终日,无论废立,他都正在饱受折磨,不要用自己的命去帮他解脱,不要去送死,黛宁,相信我,总有一日的”
咚地一声轻响,惊醒了正在“表白”的凌啸,也惊醒了全身暴起鸡皮疙瘩地黛宁,凌啸的大母,长公主府的丝嬷嬷,被这儿子地一通满门抄斩的荒诞话给惊得昏倒过去
任她武功高绝,任她饱经世事,又怎经得住这等骇人听闻的不伦之恋更何况,还是这世上她唯有的两个亲近人之间的不伦之恋
两人慌忙把丝嬷嬷扶起,一顿捶胸敲背才让她顺过气来。大母不敢睁开眼睛,瞑目哭道,“啸儿答应我,我如不死,断不愿再听到这般胡言乱语,不然,你不如现在就把我扔下江去,免得,呜呜,免得他日我们楚尔丹全家弃市西菜场,落得个灭门绝户香火断”
凌啸大为羞恼悔恨,怎么忘了大母在身后这茬呢刚要说话,却听黛宁皱着眉毛跺脚道,“嬷嬷你放心,刚才我都恶心死了,全身都是鸡皮疙瘩。你晓得我只喜欢女儿家的,女儿都是水做的,那臭男人都是泥巴做的”
她这一句话说得丝嬷嬷连连点头,黛宁正要再细细劝慰,却见凌啸用舱案上的笔墨写道,“我也是泥巴,却是极乐地地净土。”黛宁见丝嬷嬷还在闭目后怕,马上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无声地抢过毛笔,龙飞凤舞写道,“你是泥巴,是臭茅厕垫脚砖下的臭泥巴”
两人正在笔战,不料舱外一声暴喝,“呔兀那船家听着,再挡住我们公主凤船去路,小心我们抓人送官打板子”原来是船夫和其他的船只起了纠纷,丝嬷嬷身为长公主府上的当家教习,很是敬业,起身对凌啸狠狠骂一句“孽子”,就出去看是何等纠纷,把凌啸和黛宁甩在当场。
两人却是无言尴尬,凌啸半晌才道,“我说真的,不要去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