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浩在底下偷偷对金虎伸一个大拇指。
他看过书信,其实古兰德凯的话刻薄至极,哪里有金虎说的这般平和,经华人通译润色后却更加刺人,“贵国凌啸将军果然仪表堂堂,本总督于战舰上千里望中一看,虽面色黝黑却光可照人。谈笑间,已是樯橹灰飞烟灭,若是正面交战,岂是我五国舰队敢厮杀的但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断不敢再送炮引子来,望贵国自派代表来谈判,想必,你们也没有战列舰被我们炸吧,至于福船,皮太厚了啊。”
即使金虎改了些,可凌啸还是一愣,微微有些脸上发烧,半晌才悻悻然骂道,“不懂得战争艺术”感叹掩饰了一会,方才对亲卫道,“你去把梭思卢这家伙叫来”
第三百三十三章不是他性格
梭思卢在福州城里面过得是优哉游哉,这厮爱钱如命,可不烧钱就更是要他的命了。不到一个月功夫,好吃好喝好古玩的他,竟然将一千两预付薪金花了个七零八落,全都给了酒肆老板和古玩奸商,换到手上的,仅剩下几个类似夜壶一样的假货,幸好凌啸曾严令他不许嫖娼,不然,这家伙只怕连饭钱都要找亲兵们借呢
西禅寺亲卫找到他的时候,梭思卢正带着新结交的教皇特使玛格利特,想要去拜见凌啸呢,一听凌啸传他去,当即咧嘴对这法国同胞玛格利特一咧嘴,把毛乎乎的胸口一拍,大大咧咧笑道,“呵呵,特使阁下,怎么样,看到没有凌啸将军是我的老板兼好朋友,你那放行上京之事,包在我身上了”
玛格利特一袭主教袍服,神色庄严肃穆,听得这同胞承诺,忍不住欣喜若狂,“梭思卢少校,主会保佑乐于助人的军人的,他会赐你力量和福祉,圣光笼罩下,你将福运滔天。等我见了清朝皇帝,颁布教皇的命令之后,你就是法国的英雄。”
他是奉了罗马教皇的命令前来考核视察葡萄牙耶稣会的中国传教情况,本来,他已经视察完了广东、广西、江西和江苏,本准备上京去拜见康熙皇帝的,忽地想起了第一个中国人主教罗文藻是福建人,虽已死去五年,但他很想来看看这里地传教情况。不过。他的运气很背,海上飘零五个月,各省走了三个月后,八月底到达福建的时候,却因为台湾忽然爆发战事,福建巡抚宫梦仁一纸命令。凡洋夷不得离省,他已经在这里的教堂中等了三个月,尤其是呆在葡萄牙传教士的教堂里面,呆得他满身不自在。
因为,他这次就是来对付以葡萄牙耶稣会的
凌啸看到这个主教地时候,不禁一愣,这时候老子和洋夷交战呢,教皇来添什么乱
玛格利特很快就用法文讲了自己的使命,由梭思卢翻译成英语,听得凌啸满头雾水。“凌啸将军,本特使奉了教皇的命令,前来视察传教工作,现在已经基本视察完毕,根据教皇授权。我需要北上你们的首都,面见贵国君主,指出中国教区的传教方式违法,并敦请贵皇下令,以后葡萄牙耶稣会的那种利玛窦模式。需要马上禁止”
凌啸对这些东西有些模棱两可,但他模糊的影响之中,好像康熙中后期曾经和罗马教皇发生过激烈冲突。导致最后康熙一怒而驱逐传教士,明末清初的那种水乳交融的中西交流顿时中断,直到百多年后中国被打开大门,传教士才开始踏足大陆,不过,已经是另外一副传教嘴脸了。
详情无解的凌啸马上打断了玛格利特,讶然问道,“啥玩意违法啥是利玛窦模式”
玛格利特自恃神权高过君权,须知道他带地教皇圣谕上。对康熙都是祈使语气,自己的这特使身份怎么说也高于一个地方长官吧,哪里会对凌啸过于尊敬,面带被无礼打断的不悦,冷冰冰说道,“利玛窦是已经死去几十年的一个传教士,他背叛教义,允许入耶稣会的中国教区教民祭祖,祭孔,祭天,这就是违背了我们天主教基本教义,是对耶和华与圣母玛丽亚地严重背叛。经罗马教廷裁决,如果此事属实,即为非法,本特使有权知喻贵国君主,立刻改弦更张,否则,将严惩不怠”
凌啸这才记起来,原来是明朝末年徐光启师傅的那个利玛窦
略一沉思,凌啸已经明白,当年和现在,中国还不是列强可以用武力征服的,文化又强大得骇人听闻,所以没有了其他殖民地的血肉成河式的传教厄运,利玛窦之流地传教士只得利用佛教伊斯兰教的经验,为了在中国立足,采取尊重中国国情的方式,服从中国法律,遵循中国礼俗,学习中国地语言文化,援引儒家经典论证天主教教义,说是和孔孟之道是一致的,还用西方科技来吸引官员。
这利玛窦模式好啊传教嘛,愿者上钩,俺们中国还可以获得西方技术,徐光启不就是成了大科学家,现在都没有人望其项背呢,还有那孙元化,多牛逼的火器专家可现在,罗马教皇说违法,不许祭祖祭孔祭天,凌啸自己都恨不得发火了,康熙不发飙才怪呢
见凌啸还在低头不语,玛格利特更加不悦,那个巡抚宫梦仁是不敢作主,你凌啸却是可以作主的,“凌啸将军,我希望你马上提供车马或者海船,我已经误了很多的时间,要是耽误了教皇圣谕的颁布,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凌啸心中大怒,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传教士,,莫非把这里当成是烧死布鲁诺的中世纪西欧,还是把我这制台成了制台见洋人里面地那个哈巴狗自己没遇见这事情倒罢了,遇到了可就不能不管,眼睁睁看着中西交流的一大平台湮灭,不是他的性格,而容忍一个梵蒂冈鼻屎小邦在东方发飙,尤其是当着他凌啸发飙,就更不是他性格
忍了又忍,凌啸心中一动,对玛格利特点点头,招过胡骏耳语一番,又道,“梭思卢,你先去拜见一下沙皇皇后,我看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是不是搞错了,否则,时至今天她为何还不招供”
梭思卢大吃一惊,自己告密都已经有个把月了,“满清十大酷刑”打下来,叶卡捷琳娜只怕已经不成人形了,居然还能顶得住真是一个坚强地女人。意志上更是令他肃然起敬
怀着这样的崇敬心思,梭思卢满怀怜悯和愧疚,跟在带路亲卫之后,在西禅寺七弯八拐了老半天,晕晕乎乎地来到一个清幽小院,忍不住暗叹凌啸知道怜香惜玉。连关押叶卡捷琳娜这样的人质加间谍,都用这么好的地方。
而进院门之后,这种对凌啸的怜香惜玉,更是达到了极致。看守是女的,看上去还像是女仆囚服是精致丝绸,比法国贵族妇女穿地还要漂亮华丽牢饭更是人性化,居然是新鲜水果加东方点心而四个女看守给叶卡捷琳娜上的酷刑──如果按摩小腿肩背也算是酷刑的话──那么,这酷刑更是温柔
尽是皇家凤仪典范的叶卡捷琳娜,用迷死人的笑容微微一笑,看得梭思卢魂都要飞了。“听将军说,你出卖了我,是吗枉我好心救你一场,你却如同卑鄙小人,哼。若不是我和将军关系密切,只怕我已经死在了你的恩将仇报上了”
梭思卢大恐,面色如同被吸干血的僵尸一样惨白。他已是明白过来,叶卡捷琳娜的确是间谍,不过是忠于凌啸的间谍罢了现在落在她的手里。只怕归自己把满清十大酷刑轮上一遍了,至于是不是按摩那样地温柔,梭思卢却已经不敢指望了。当下。他已经感觉到上下牙关都在打颤,看看院门口虎视眈眈的亲卫,脑筋一转,单腿跪倒哀求道,“美丽的皇后陛下,我这不是弃暗投明,和您转到一个阵营了吗再说了,我也是忠于凌啸将军,只是不知道您也是将军的属下。皇后,饶了我吧。”
gu903();叶卡捷琳娜拈一片桔肉放入齿间,笑道,“算了,中国有句话,叫不知者不为罪今天叫你来,是要告诉你,你梭思卢以后就是我的小兵了,明白吗以后听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