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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视之,徐徐加以观察考核,此康熙三十年前人才辈出而朝政安然。不料三十年后,储君之位党争风起,此关乎臣子家业性命地长盛不衰,故此成为我朝百官操守之最大挑战。利字当头,才有了马齐这样的明八实四的暗人朕早已看出朝局这般不好苗头,却未能以雷霆之手腕加以镇压纠偏,反倒以调停朝野势均力敌为沾沾自喜,以培养绝对忠君之干臣为矜矜自夸实乃失策。”

这一通话,扫到了身为皇子的胤祥,扫到了投机皇子中的隆科多,但众人地心里面最震撼的是,康熙好像是对自己信任和培养凌啸十分后悔,因为每个人都明白,全忠的干臣指的就是凌啸。顿时,飞扬古和尹泰马上在心里大惑不解,凌啸这样给皇上卖命,可他究竟是什么地方让康熙有些后悔信重他呢

康熙当然不会说出来,凌啸某些行为的后果,间接导致了这场变故,包括父皇遇害,这才使得自己多多少少“怨凌尤啸”。但他和凌啸之间地恩情实在太浓厚了,恨是谈不上的,真正要怪凌啸一下,都觉得不好意思,可这不防碍康熙在内心深处有些情绪,但康熙主要还是公道地检讨自己,毕竟凌啸发迹之前,他自己就没有对皇子结党防微杜渐,而凌啸发迹之后,很多事其实是自己主使和首肯的。

“朕还有一个失误,用凌啸为太子太师,大错特错啊。”康熙长叹一声,却不说下去,凌啸年纪实在太轻,雅量或许能最终容人,但城府历练毕竟不同宰相,老四地之所以来阴招狗急跳墙,除了和凌啸有仇这一心病以外,感到自己总难以取悦凌啸这太师,恐怕也是因素之一。

这是康熙第二次在罪己口谕中提到凌啸。尹泰忍不住心中大骇,在凌啸亟待援兵支援的关键时候,皇上却磨磨叽叽,两次如此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把柄书信找到了,弘时被控制了,雍正帝山穷水尽,皇上胜券在握的时候,想借着雍正的手,先把他诸多不满的凌啸给废了不成尹泰自觉摸透圣意,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皇上,你的面色欠安,定是乏了,不如先休息”

康熙却面色一寒,伸手抓下帐布上悬着的尚方宝剑,不快地说道,“朕要御驾亲征救凌啸”

此言一出,包括飞扬古也是大吃一惊,失声道,“皇上,为何要御驾亲往啊”

铿一声抽出宝剑,康熙目视那如冰的寒锋。他的动作很装b,话却一点都不装b,在几乎凝滞地帐篷内闷声道,“朕说了将赤裸裸直抒胸意,告诉你们,朕就想去也救他一次。饭都不愿吃,就想”

第三百八十六章御用国立靶

二月初四虽已仲春,却依旧春寒料峭,好在长城戍卒们常年在崇山峻岭间守护中原,也不畏惧这点小儿科的寒冷,行军队伍走得甚是威武好看。

“京畿驻军比你们强多了,唉真是无知者无畏啊。”隆科多和尹泰并驾齐驱,随着圣驾中军一起而行,他暗自长叹一声,心中对这些戍卒们的乐观自大很是担忧,也对自己飘萍般投机的前程感到十分茫然。

凌啸的一声令下,毫无征求他的意见,就不费吹灰之力地剥夺了自己的兵权,麾下四千投诚的御林军,片刻缩水到了五百轻骑。而隆科多除了对凌啸阿谀谄笑之外,却毫无还手之力,每每想到当时情形,老隆都觉得好生憋屈。正是这憋屈,让他竖起耳朵听了康熙对凌啸的那番谈话,直到大军午时到了怀柔,他仍然还在全神贯注地品位着。

“隆大人,天色似乎要变了。”疾驰中,尹泰紧紧抓着马缰,他乃是文臣,分神和隆科多说话,费了他老大老大的力气,但尹泰却不得不和隆科多套一套近乎。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十数年,混官场的不容易啊在他看来,陈廷敬、佟国维、张廷玉三个老臣以身伺伪,领了雍正的铁券当了新朝的宰相,类似失节,日后必将繁华圣眷难再,而危难时刻挺身拥佐康熙的自己,前程俨然似锦,即使当不了复辟后地文臣之首。也定然少不了那执芴在朝的宰相之位。而大将军飞扬古老矣,残躯早不堪日后重用,建州将军凌啸极矣,功高得皇帝都歉疚,眼前的隆科多,名门之后位居二品。投诚行为更是押对了宝,复辟后的中枢武将之首,非他莫属尹泰和他都是驱旧冒新的人物,处境阵营相同,即使不结党以加快人事上的新陈代谢,也得要保持良好关系,否则,老臣未倒之前,如果新人们之间先倾轧起来,不符合彼此地共同利益啊。

隆科多抬头望了一下阴沉沉的天空。对着看不出灰天云形的混沌,久久没有说话。尹泰心里把他当武将,但隆科多却知道自己在军事上的才干有限,当不好中枢武将之首,心中的理想却是当明珠那样的宰相。这理想,从当年明珠把熙朝名将周培公整得死去活来的时候,隆科多就立下了。老子不会打仗的人,不当那种可以玩死将军的宰相,难道当被玩死的将军去尹泰。乃是自己拜相路上地一大障碍

他毕竟是国舅之尊宰相之子,自打懂事以来,对官场机诈的耳闻目睹何其之多。可以说,他就是吃着“揣摩”“押宝”“算计”这些东西长大的,家学熏陶培养出来的见识,远不是这贫寒出身的尹泰可以比拟地。刚才尹泰在康熙面前的那番言语,隆科多在他屁股一抬的时候,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尿,无非是走马齐的那条路罢了马齐为何得罪凌啸后死而不僵,还不是康熙玩平衡给护着了,如今尹泰也想走此路。的确是一个让康熙不担心权臣勾结地法子。

可是,这个法子却不适合隆科多自己,其中的凶险在于,凌啸位极人臣,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倾轧目标,即使无法倾轧下去,他也不失是一个好靶子,但,谁能知道又有谁能保证,这样地一个靶子,不是康熙皇帝故意竖起来让臣子们去攻击的呢三四年前明珠和索恶图的党争,最后争到索额图要谋刺康熙,不就是因为没有靶子挡在前面吗攻击御用国立的靶子,万一把握不好力度,弄得不可收拾的时候,比如把凌啸得罪狠了,康熙也是不依的,打靶之人就难免会有当替罪羊的危险,到时候,那危险可就不是过家家那么简单的,搞不好家破人亡一、蹶不振

尹泰也是自学成才的人精,一见隆科多没有反应,顿时心中一动,骇然问道,“老隆,有什么想法,你可千万不能丢下老弟我啊”

隆科多比他还小几岁,却听这声老弟不由得恶心地笑了,心中忽然猛跳起来,一个诡异狠毒地想法立刻在脑子里面成形。无论凌啸是不是康熙御定的靶子,射这个靶子风险无疑太大,倒是这尹泰,自己得要先把他引导到一条不归路上去,眼前虽是不会得利,但一旦干扰和误导了尹泰的既定策略,这个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总有一天会死无葬身之地

远远望一眼不知道臣子们内心龌龊如狗屎的康熙皇帝圣驾,隆科多在心中阴冷地一笑,那毒辣,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寒而栗,因为,他接下来要给尹泰说出的话,绝对是真话,是他行军路上苦思所得的真实想法。隆科多就是要靠着这些真实想法,把尹泰引到绝路上去

“尹兄,皇上潜入京城,第一个想到要找的人就是你,你呼号奔走策反串联,拥立的首功非你莫属。他日尹兄入列上书房,你可一定要照拂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