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拿眼睛仅仅是瞟了一个来回,立刻就在三四百贵气逼人地丰腴妈妈群中看到了好多熟人。沾亲拉故的王贝勒贝子府福晋、出身皇家的公主郡主自不待言,更让福全吃惊的是,朝中相当部分的二品以上诰命夫人都赫然在此:陈廷敬夫人杨氏、张廷玉夫人李氏、王士桢夫人柳氏而叽叽喳喳地群奶环伺着的。赫然就是四公主孔四贞、废太子妃石氏,和一个福全所不认得的内务府教习嬷嬷。
曾镇守广西力拒吴三桂的孔四贞,已是重披战袍,杀爽英姿,顾盼间风采照人。目视只身而入的裕亲王,铿锵而道,“哼哼。王爷无需吃惊。常言道,儿是爷生一大愁,儿是娘心一块肉你们这些个大老爷们,平日里只是顾得在咱们女人肚子上快活,临事却缩头缩脑,放任雍正把咱们地孩儿们,拿去当人质充炮灰,但寸草长于三春晖下,天大地大娘亲最大。天亲地亲娘亲嫡亲,咱们看不惯了,受不了了,忍不住了,爷们不伸头,娘们来──送客”
福全被一片嘤嘤嘘声赶了出去,也没人担心他敢高密,孔四贞相信,只要是还想活着喘气的人,就绝对不敢出卖多达两百家勋贵重臣的正室夫人这个打岔地家伙一走,内院中立刻是鸦雀无声,众位丰乳肥臀的奶奶们也不挺胸争霸,一个个目视太子妃石氏,等着听她继续吩咐,因为直到现在,这些被闺阁舆论通道纠集起来的奶奶们,还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挽救深陷大内的孩儿。
石氏看看那嬷嬷轻咳一声,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笑道,“实话告诉各位婶娘夫人们,康熙皇帝确实在世,皇位之战已经到了京师城墙之上,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我皇啊玛在位三十多年,不敢说像宋朝一样不杀士大夫,但他宽和包容之名,远胜历代君王,哪会像现在的雍正帝一样阴狠刻毒,拿大家的公子去涉险给你们一层保票诸位想要救出各家的公子,说难也难,毕竟咱们女人家体弱,不能上阵去强抢。但这事情,说不难也一点不难,格格格,不要妄自菲薄嘛,谁说大户人家的奶奶是摆设,那可就错了你们可不要忘了,无论古今中外,大奶奶发一句话,奴才门生跑断腿也会为你们办到,这就是我们自救地法宝给各个军中任职的门下递个条子,命他们去你们府上面受机宜,比你们的夫婿还要管用的多呢如此,也不要冒险,只需”
众正室奶奶恍然大悟。儿子性命要紧,众人也不八婆,不一会就鸟兽散而去,留下孔四贞望着那嬷嬷笑道,“小丝,还亏你昨晚上痛骂凌啸花心萝卜沾花惹草,今日却急巴巴地,请玉婷来出了个这么刁钻的主意,连雍正想发飙都抓不到把柄。这么着紧他,莫不是你这娘亲在吃儿子的飞醋不成呵呵。”
两老女人笑骂成一团,可谁也没有注意到石玉婷的哀哀垂泪:他是花心萝卜吗是沾花惹草吗怎不见来沾我一下,惹我一晚
家中的师奶出马,借着雍正不得人心的昏招,竟然为凌啸组建了更为强大的师奶兵团,这一点,鏖战中的凌啸是并不知道地。
他炮击紫禁城后。在等待炮管冷却的间隙中,凌啸还得面临岳仲麒永不间断的攻势问候。用岳仲麒的话来说,就是即使打不死,累也要把勤王军给累死勤王军的确累得够呛,一夜未眠夙日鏖战,时至午时已经是饥疲交加。却还得要和不时攀云梯冲上来的敌军厮杀,若不是全军早立下死志,恐怕已经支撑不住了。
并不是勤王军后继无力,实在是双方都已经杀急了眼。凌啸很清楚,冷兵器时代地战斗,全凭体力支撑,要不然散打赛场上,就算劈挂腿柳海龙打三回合他也得气喘如牛但既然是硬仗,谁能在意志和体能上坚持到底,谁就能笑到最后
坚持坚持再坚持
自从凌啸下令开炮之后。岳仲麒的停攻帅令自然马上作废。一方要以快打慢阻止陷入被动,一方则是把人命视若草芥疯狂上阵,于是,高城内外的攻防一轮接着一轮。大片大片的敌军从城内民居用火枪向上射击,成群结阵的弩兵从城外旷野以床弩向上压制。而朝阳门到安定门这十几里的狭长战线上,密密麻麻的京畿军则络绎不绝地屡次冲锋。厮杀声,号角声,呐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直杀得个风云变色,天昏地暗。
内防女墙,外守雉堞。还得要堵住顺城来攻的两头,勤王军四面作战,一方垛口,一个箭楼,往往都是血迹斑斑,尸堆如山。白热化的惨烈争夺,用步步为营来形容,着实不是文学修饰。不知不觉中,城内松柏大树枝断干折。城外护城河河水暗红,墙脚下的尸体一摞撂磊到厚达丈余,到了连云梯都不好架设地地步。
直到申时三刻暮色降临,京畿驻军的各营都上前攻打了一轮,岳仲麒这才很恨地鸣金收兵,罢手了事。勤王军和京畿军都不是铁打的,说得难听点,无非是强狼和犬群,撕咬了几个时辰下来,谁都得舔舔伤口。一舔之下,城上的凌啸和城下的岳仲麒,不约而同地暗自叫苦。
勤王军胜在单兵素质和居高临下,但即使是这样,也在炮击后地战斗中死伤达三千多人,一万八千多人的勤王军,能战的将士只剩下堪堪足万。开心就好整理而被赶鸭子上架的善捕营,除去战死一千四百多人以外,溜下城去哇哇逃命的至少一千多,三千五百人地御林军,能和凌啸并肩作战的,不足八百。这结果,让估计三日才有容若来援的凌啸叫苦不迭,更要命地倒还不在这里,粮草弹药补充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好男儿流血不流泪,凌啸感情虽细腻,但现在的他却把牙一咬,令道,“通报战损给所有将士,全军轮次开炊歇息,粮不多,吃完拉倒”
凌啸不为粮食少发愁,但城内的岳仲麒却在为粮食太多而倒吸一口凉气。
炮击前的那一次不成功总攻,给了岳仲麒一个错误的印象,当时自损八九千九门提督豆腐兵,换得勤王军死伤近无钱,所以,下午收兵后,二比一的置换比例,是岳仲麒给稍强的京畿驻军的底线。但各营报上来地数字,让东长安街帅帐内的众将领大为骇然:两万──各营兵丁竟然损失了整整两万
喃喃说一声“又是一个两万”之后,岳仲麒万万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勃然作色吼道,“不许借机冲抵平时吃空饷的名额,给老子实报实数,不然,一旦查实虚报,岳某的刀下,可不认人头狗头的”
但很快,各营中军官不容置疑地含泪重新报上,相加后依然是不折不扣的两万,岳仲麒顿时就慌神了。算上凌啸的“地底屁震”,九个时辰之内,自己竟然把京畿近二十万大军给赔去了四分之一,眼下除了大内五千侍卫内卫,再扒去一万顺天府衙役和五城督察院兵丁,手上可用之兵仅仅十三万六千人而即使是这些兵马,岳仲麒也还不能够尽数投入到攻打勤王军之中,西山各园林、四周各兵营,京城各城门,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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