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指印
三月二十二中午,泄密案的案情汇总明折,甫一递达上书房,立刻就把陈廷敬张廷玉等宰相给惊呆了。宰相们所看到的案情版本,和凌啸所禀报给康熙的版本,那是截然不同的。正是这一不同的版本,把王渔洋所暗中组织的「圣道诗会」,定义成了「党」,不仅是授意申信望策动泄密案的「党」,而且是勾连反贼文胆们加入挑拨造谣的「党」这样一个党的性质,随着随即印发天下的邸报,立刻就传遍了京师的犄角旮旯,哪怕是一个稍微读过大清律的人都会知道,血雨腥风,在所难免
果然,在康熙皇帝「览奏剧怒」之下,西城的菜市口,连续三天所上演的,都是让「窥刑癣」们大饱眼福的红差。
八十几个直接涉及到泄密操作和杀人灭口的官员、太监和喽罗,没能等到秋决的时候,便在快审快决的体制下,腰斩地腰斩,枭首的枭首。而申信望和潘来两人。则在成千上万的百姓面前,被千刀万剐的凌迟所处死,只不过,他们的区别在于,在凌啸地授意之下。没几刀潘来便得了超生,而那申信望,则是受足了三千多刀方才毙命至于立刻接踵而至,波及到百多名罪官及上千其家属的抄家、徒刑、流刑、官卖和来刑等等。更是哭嚎声一浪高过一浪,引得整个京师街道上,观者人山人海。
而这,却仅仅还只是开始。庙堂之高处,在墙倒众人推的形势之下。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三司,正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追查王渔洋那本是政见组合地「圣道党」,相信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月之内,至少会有五六百科甲官员会获罪丢官而江湖之远。已然背离凌啸怀柔保全之道,沦为社会不稳定因素的天地会,以及其周边所簇拥的一干在野文人,也将不可避免地要承受朝廷的打击
死者地鲜血嘀嘀嗒嗒,触目惊心,家属的凄凄惨惨戚戚之相。更是赚足了同情,让世人真正意识到了,得罪超亲王后的下场,绝对不会是玩家家,而是需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但作为当事人的凌啸。却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他不是不同情那些被无辜牵连地人,即使是真正罪犯的家属被流放、被官卖。凌啸也抱着深深的怜悯。可是,株连原则是自古已传的政治需要,纵使到了二十一世纪,这种原则也不过是进化到不杀身不侵财的地步而已,凌啸真的如康熙所点拨地那样,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而从康熙教授他帝王心术之后,凌啸就真正理解了一句话: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康熙三十八年三月二十五凌晨,凌啸在新打造的精钢小轿中向紫禁城赶去,耳闻现在还在忙活的衙役们犹在抄家抓人,唯有叹一口气,但愿中华民族这些内耗中血的代价,能付出的有收获
当然,中华民族历朝历代地内耗成千上万,而想要收获,则是需要付出努力,也需要凭借智慧和条件的。凌啸,在泄密案已经暴露了他地意图,再也不可能东一榔头西一锤了,在学习康熙「低呼刘铁成」以「何患无辞」之后,他便开始学习康熙「爆喝刘铁成」以「正天下视听」了。改革嘛,又不是偷人,不让偷偷摸摸潜移默化,那就明刀明枪疾风骤雨吧今天,在恢复后的金銮殿大朝之上,当着王公勋贵和文武百官的面,他将公开而且强势地宣称,自己将要奉旨变法革新
这无疑是一次堂堂正正的宣战。
即使是康凌在炮制了一次巨大冤案之后,他们两个也不知道,反对力会不会如期望的那样大为削弱,尽管他俩也都明白政令离不开官僚阶层去执行的道理,但他们两个已经豁出去了,宁可学武则天杀掉万余官,宁肯暂时降低整体官僚的水准,也誓不低头。不过,康熙和凌啸都是智人,又是国之首长,对整个官僚队伍,自然不可能做出不教而诛的蠢事。今天的大朝会,他们之所以大集京师百官,就是要想和官员们举行一次大辩论,即使不能统一思想,也得要拉拢一部分追随者,以文克文,以士治士
啪啪啪凌晨破晓时分的鱼肚白里,三声静鞭抽响天街。
品级山前久久无语的文官们,不仅难闻往日的交头接耳,甚至还有些木讷,闷闷然鱼贯而入,在自己的位置上跪好候驾,康熙皇帝驾到之后,他们连跪拜和山呼都显得很是机械。看来,鲜血的警醒和同僚的获罪,还是颇有些作用的,尤其是康熙乾纲独断,做出的「缓审圣道党案」的决定,更是让这些人心存了受牵连的畏惧,惴惴不安之下,很多官员甚至都在平身的时候,比武官们都慢上了一拍,直到先期起身的武官们低声惊呼,他们才知道有了奇怪的事情。
事情,岂止是奇怪而已。只见康熙的御座之东侧,居然还立有一个空空如也的座位,和有时候康熙也会赐予一些老王爷们的春凳不同,这个座位,不仅是正规正矩的太师椅,而且还是铺设了明黄绫缎的
众皆骇异之时,御前内监已然率先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一等公文英殿大学士内大臣国维逝后,上书房大臣中国族表率亟缺,着理亲王胤着超亲王凌啸,以总理事务王大臣入上书房,内统六部九卿,外理九州万方钦此。」
旨意宣读完毕,太和殿上,立刻就好比是一锅沸油,汨汨直翻滚,却寂然无声。
该有的齐声山呼遵旨,除了为数不多的人之外,济济一堂的臣子们,却没有几个人欣然叫出。一下子有三个阿哥进入上书房,这不难接受,凌啸当上总理事务王大臣,这也吹过风,可是,联系到眼前龙椅东侧的椅子,大家就有些难以接受了要知道,从这把椅子上的黄绫来说,不是君主碍难承受;而从方向上说,自古以东为储君之位,方有东宫之说,而偏偏废太子当了二十年的储君,却是从来连春凳都没有坐过一次的,这张逾越了礼记中礼制的第二把交椅,岂不是专门给凌啸坐的如此君不君、臣不臣的,莫要说本来就对凌啸敢怒不敢言的汉族文官了,便是那些武官和满人,也心中大呼不妥本,绝然不可动
国本,在封建王朝,就如同是宪法一样不可撼动,比祖坟还要祖坟。
不过,康熙既然还没有明说椅子是给凌啸准备的,自然是不好明言反对的,只得通过这种冷处理来提示康熙勿要太过分,但很可惜的是,康熙已经笑吟吟地望向了凌啸。这一来,产生了联想的王公贵族、宰相亚相和六部九卿,刷地一下,立刻全都看向了超亲王凌啸,无论是与他交好的,还是交恶的,无不希望凌啸懂事点,自己出言推脱一下,免得康熙接下来就把他往椅子上按去。
gu903();凌啸却很不识趣,一个标准的叩谢礼下去,深孚众望,浑不把那椅子的事情放在心里,毫不犹豫欣然接受,并喋喋不休地表了老长一段的忠心和誓言,「归来,大部分的经历见闻,已经拜折奏上呈送御览。而儿臣们西洋一旅,深感西夷诸国正处于一日千里的突飞猛进之中,其兵锋所指,已能抵达我大清海域,其国力蒸蒸日上,定将在几十年间超越我泱泱中华,而皇阿玛亦尝深知洋夷贪婪之心,有恐数十年后为祸我国的断语为大清国祚计,为子孙未来计,为黎民福计,儿臣恳请陛下,颁发国诏,下旨变法求新务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