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九等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姑姑发飙,倒是黛宁旁边的一个女子,操着怪腔怪调的汉语,指着她自己两脚之间惊喜道,“凌啸,这里也有三个洞,口很小的,似乎也不深,咿呀,里面好像还是湿的。你快来,来抠抠看啊骚货胤禟差掉没摔倒在地上。
再也受不了的时候,老九候着腰走上几步定睛一看。原来,凌啸这位当朝总理王,正带着姑姑黛宁和一名洋贵妇,饶有兴趣地用树枝拨泥土,一个小洞一个小洞地抓蝉蛹玩儿,可能是连挖两个空洞之后才抓到一个,姑侄俩高兴得恨不得拥抱欢庆,还夸夸其谈地讨论蝉蛹该如何烹饪才香甜可口呢老九顿时差点给气哭了靠蝉蛹儿再好吃,也不能说得这么让人误会吧说有洞不就行了,干嘛一个拍我姑姑的身体,一个又乱指方位瞎形容的,活该我怀疑你们
他重新高声请安一遍后,几人总算是听见了,转过头来的是黛宁和洋贵妇。凌啸也不转身,一句话瓮声瓮气地说出来,却如同一桶冰水给九阿哥当头淋下。
“别吵我与你师徒一场,总归得要聊表心意,这才亲自教授你娱乐之道和朵颐之乐。一辈子还有几十年寒暑,这抓蝉蛹虽不上正席,可怎么说,也比咬着狗尾巴草寻蛐蛐要有品位得多啊。你就要被终生圈禁了,高墙独院中,恐怕也只能靠这些丰富你的度日游戏了。小心看好吧,错过了可是你的损失”
终生圈禁
胤禟大惊失色,此时才算是真正的怕上心头,而且怕得是那么得具体,惶然中张目四顾高高的宫墙,想想自己府邸也不过和这王府花园的形制大小相仿真要是圈禁了,那可就是一口吞噬韶华的大棺材罢了看看口出惊人之语的凌
啸,瞧瞧满脸悲悯的亲姑姑,老九慌了,“妹夫王爷师傅,你可不能听雅格步的一面之词啊,胤禟敢对天发誓,不管雅格布在泄密案子里面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都没有干系
凌啸霍地站起身来,深邃的眼光在胤禟脸上扫视,冷笑道。
“有干系早就死路一条啦正是因为没有,才只终生圈禁你”
第五百四十四章三十老娘,倒崩孩儿
胤禟仰起头,对矗立在自己身前的凌啸熟视良久,心却好似沉到了冰冷的永定河中,嘴角憋动半晌,“要见皇阿玛”的这要求终究没有从口中喊出来。十三阿哥和大内侍卫的出动,已经显示了,圈禁自己的决定,是直接来自垂拱深宫的父皇康熙
命运似乎全然没了选择。
倒是一股浓重的悲戚久久萦绕,激得这个弱冠皇子把心猛横,怆然冷笑,“好一个没罪才终生圈禁皇阿玛和师傅要革新时弊,圈禁我这容易被人扯来当大旗的子弟,想必也是不得已的菩萨心肠吧看来我要见皇阿玛一面,也是不可能的了,由此推论开去,承德避暑山庄里的八哥,也是难逃软禁的命运了不过我没想到,平日里精明透顶的师傅,这次居然亲自出面来圈禁我胤禟,嘿嘿,三阿哥四阿哥之后又有我们老八老九,盛极易衰,师傅你就不怕世人给你加上一个燕啄王孙的罪名吗”
老九这套人言可畏的说辞,当然不会是为了挺腰子,也不是为了求凌啸,而是希望恐吓一下,无非求个圈禁之中的平安。说到底,和汉朝韩安国安知死灰不得复燃的那一套,有异曲同工之妙罢了,否则也不会拿已经死翘翘的老三老四来相提并论了。
但凌啸哪一天不是被“人言”给泡着的要是畏谗惧讥,也得不到流毒亲王的称号了。当下凌啸无所谓地一笑。指着蝉蛹叹道。“九哥,古人喜欢以蝉喻人。骆宾王说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这说地,就是本王这种曲高和寡地蝉啊不错,你猜得很对,圈禁你的确是皇阿玛的菩萨心肠,你和八阿哥身份贵重。是虞世南口中居高声自远,非是籍秋风的那种蝉。一言一行,都对士林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的。为了士大夫们少些唧唧歪歪,只好辛苦你们了。”
话说到了如此天窗透亮的地步,夫复何言
可是,凌啸接连引用咏蝉三绝中的两绝,胤禟却不由得联想起了另外地那一绝。马上就泛起难言的苦况和愤懑日,老爷子和凌啸简直太自私了,淡淡地一句“辛苦了”,却是要自己两兄弟去当李商隐那种“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地苦蝉这一文雅的联想不打紧,胤禟却在内心中一发不可收拾。虞世南和李商隐一得意一失意的个人命运的云泥之判,让他对自己日后悲惨遭遇的臆想越发形象起来。
“你老九和八阿哥在商政一道上都颇有见地的,唉,可惜了。”他正沉浸在悲愤之中,却听凌啸砰砰响地拍着胸脯。承诺道,“本王知道你喜好西域胡姬。等使节团舰队抵达天津卫,那些肌肤塞雪地洋妞,呵呵,这可是极品重礼啊,不信你问老十三老十四,他们都是一亲芳泽过的,嘿,那个食髓知味只要你在禁所内也能写些善政条呈,放心,本王定会尽力挪个把给你送进去的”
靠,真的假的你会这么好,给我这活死人送西洋美人
老九听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看着不知道是炫耀还是刺激自己的家伙,真想一个窝心脚踹过去。强自压抑暴走中,老九忽地心中猛然一动凌啸这厮身为总理事务王大臣,位高权重,事物繁忙,像奉旨圈禁自己地这等破事,犯得着亲自出面,又挖蝉蛹又是咏蝉又是条呈的要说是怕自己这空桶子阿哥衔恨于他,还着实是小瞧了这厮如日中天的圣眷和睨视天下的胆量了难道凌啸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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