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那清光一眼,天启虽觉古怪,却也未曾细究,没了那镇禁石碑,便没了源源不断地仙灵气机,仙灵浩然的灵池也恍若忽然之间就成了一摊死水,不显灵动之态。
丹风子虽然避与一旁,却也时刻凝神感应着周边仙灵气机,池底石碑破碎的刹那,他便察觉得周遭仙灵变化,面泛喜色,身形化了遁光,到得那太清仙符之外,喝道:“道友但请先避与一旁,看我二人破这太清仙符”
天启点头,持仗而行,一步便在数里之外,而后方才停了身形遥遥看着那三尺太清玉符。
他开了天眼,即便数里之外,也看的清清楚楚,只见丹风子祭出那三足青鼎,那三足青鼎以鼎口向下倒挂悬空,内里喷出一道道乌黑光芒,带着丝丝金属寒光,却是以三足青鼎凝聚的五金之气,因着常年在鼎中以元气祭炼,才生出道道元芒。
一道道凝缩的元气凝合了五金之气将那太清仙符裹在内里,天启定睛向那玉符之内一看,只见内里项籍命元早已化作了元胎模样,身披乌黑铁甲,手上持了一柄三叉两刃刀。
随着丹风子祭出鼎器,项籍元胎将手上三叉两刃刀一抛,化入天灵之内,接而身披铁甲的项籍元胎周身一抖,张口发出一声虎啸,接而身子一摆,却是化作了一条漆黑猛虎,额头纹了一个硕大的王字,猛虎长啸一声,身形暴长,背生双翼,周遭乌云滚滚,黑风阵阵。
双翼猛虎合了外围三足青鼎之光,合身向玉符禁制扑上,阵阵虎啸之音自内而外,透出那太清仙符,依旧震人耳鼓,周遭灵池阵阵波涛翻涌。
便这当儿,丹风子右手一点天灵,只见得内里射出一点乌光,却是驱动了埋藏于命窍之内的本尊命元,乌光射入青鼎之内,只见那三足青鼎瞬息之间便成了十多丈高下,连连喷出数道丈许粗细的元气五金芒。
太清仙符受迫,周遭那灵池之内的仙灵气息潮般涌入其内,只可惜断去了灵池底部的镇魔石碑,没了灵气之源,这灵池之功,也难持久。
几个呼吸之间,周遭那方圆数里的灵池便成了一片荒芜之地,而那太清仙符之处也成了一团漆黑,内中带着道道闪亮森然的金属光芒。
猛然间,咔咔两声脆响,接而便是轰然一声,一波乌光扫过周遭数里,凡及之物,莫不成了齑粉。
天启以黑木仗护体,并为躲避,却是双目炯炯得看着那中央仙符之处,只见太清仙符破裂刹那,内里冲出一道闪亮的乌光,径直便投入到三足青鼎之内。
他心头清楚,那必定便是项籍命元不差了。
“哈哈”但听得丹风子一声长笑,身形化了一道遁光,自内窜出,到得天启身边,那遁光一停,自内显出了丹风子身形,手上正托了变作三尺高下的三足青鼎。
丹风子左手一指那三足青鼎,鼎器便化作了寸许青光,飘入到丹风子袖中不见了。
“此番能得功成,全赖道友相助”丹风子当下便是躬身大礼。
天启依旧是那番淡然模样,闪身躲开,也不言语。
丹风子恍然大悟,一拍额头,笑道:“罢了,罢了,道友既然为消因果而来,那便随了道友之意”他微微一顿,接而道:“此番项籍虽然脱困,却是肉身不再,命元有损,若那玄都匹夫再来寻吾等晦气,却是大为不妥当下之计,唯有以项籍命元去合吾等本尊之身,虽有损本尊记忆,却可冒险一试”
天启看着那丹风子,也不拖拉牵扯,却是单刀直入,问道:“道友需我如何相助”
丹风子一笑,接而道:“本尊自封,外围有九方气鼎,那气鼎为这数千年来的元气凝合,非同小可,非道友那神木仗不可破”
天启点头道:“事不宜迟,你我这便前往”
接而,二人入了先天灵龟壳,出得百丈冰原,再各施神行法门,赶得半日,便回了虎溪之畔,庐山后山虽然多出了许多净土僧人巡检,又怎能发现他二人
施展三足青鼎,开了门户之后,二人相继入内,内里依旧是那般模样,远方的山巅之上,双翼猛虎头颅正对着此方,内里隐约流动着森然绿光。
九方气鼎在此境内经了长年累月凝合,早便化作了实体般模样,俱都有数十丈高下,元气充盈,在九方巨鼎之上,还生有蝌蚪甲骨文字,东南一鼎之上刻了农土神州,正南一鼎之上有沃土神州,西南一鼎上有滔土神州,正西一鼎上有并土神州,正中山基那一鼎上刻了中土赤县神州,西北一鼎上为肥土神州,正北一鼎上为成土神州,东北上为隐土神州,正东一鼎上为申土神州。
天启看得那九鼎之上的文字,心头虽然思索九鼎来历,手上却不迟疑,上得前去,身形一摆,化作了洪荒巨人法相,手上持了十多丈高下的黑木仗,向着气鼎一一击去,九仗过后,那九方气鼎已然化作了虚无,成了团团元气。
天启化作了三头六臂的法相,三口齐张,一阵吸纳,却也不过将其中一方的元气吸纳了四五分,暗道这元气果然浑厚之极,接而便停了吸纳,散去了法相,接而显出本体模样,手上持了黑木仗,遥遥看着丹风子上前将三足青鼎置于山巅猛虎石雕之畔。
一道乌光冲出三足青鼎,没入到那猛虎石雕的额头之内,便消失了去。
丹风子长出了口气,盯着那猛虎石雕,道:“事已至此,所能为者,都已尽心尽能,只待看那天命如何了,不知项籍两千年前所凝的命元能否化开吾等本尊旧伤”
别过丹风子,出得庐山虎溪,天启并未当下向北海回转,他略微思索片刻,抬脚便上得高空云外,施展神行法门,却是向着苍莽群山的方向去了。
以他修行,半晌时分便回到了苍莽群山之境,而后隐藏了形迹,悄然入的大衍宗门所在的秘境之中。自得了天地战魂第四重境,他修行甚至远超了一般天仙,是以入得秘境之中,也未曾被任何人发现踪迹。
天启悄然行至秘境的后山小溪畔的小屋,轻轻抚着那小屋的木门。
半晌,他才一叹,走到了清幽小溪之畔,看着那汩汩流动的清泉之水,自身上取出了那方得自丹风子的九龙玉玺,以及一面双色太极图,轻轻放在了溪畔的草丛之中。而后,他起身待走,略微犹豫,又自身上取出了一柄圆柄刻刀,轻轻抚得片刻,也将那天衍道人亲手所制的刻刀放在了玉玺之畔,却是存了一丝自此断去缘法的心思。
直到此间事了,他也未曾上坤殿一观,只是开了天眼悄然看得几眼正修行功课的父亲兄长,而后便去了法门,绝然出了苍莽秘境,回了北海之外的七星海府,参悟那新近方得的黑木神仗和一干法门。
却说那于苍莽群山之内无量峰顶修行的天衍道人,正修行间,忽得心头一动。接而他双目一开,收了天灵之上的道体元胎,身形几个闪动,便入了大衍宗门的秘境,直奔后山而去。
待得到了后山溪畔,天衍道人自溪畔草丛中取出了那方九龙玉玺,端详半晌,他那古井无波得心神也是震颤不已,微微颤着双手,将那九龙玉玺抬至天灵之上,向着东方天际拜倒,连叩了三次,方才起身,颤抖着道:“祖上有灵,不肖子孙今日终究能得回祖上遗物”
过得半晌,天衍道人方才恭恭敬敬得收起了那方九龙玺,接而目光一扫,又自草丛中取起了一柄漆黑的圆柄刻刀和双色太极图。
天衍道人将那刻刀拿在手中,轻轻抚着刻刀,叹道:“你这痴儿,归还了这刻刀和双色太极与我等就是,为何还要留此玉玺,只道是了断恩情,归还旧物,终究却还难断心头牵挂,罢了,因缘天数本难更改,怎能强求我便是留身此境,也难阻挡”
他说到此处,心头灵光动,却是放开了身上压抑的气息,在那溪畔仰首而立,淡淡得注视着滚滚聚集起来的层层劫云。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