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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兵十万 政政护环 2170 字 2023-10-04

:“将军毋要自责,只是突厥气数已尽,怨不得旁人。”

阿史那晨烈双眼一红,哽噎一声后干咳道:“抛去对立的部族仇恨不提,我阿史那晨烈佩服你,你是真正的女中豪杰。”

井桃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后芸芸叹出,道:“承蒙将军夸奖了,事到如今,我们还是把话说开了吧,你是与我单战还是群攻”

阿史那晨烈点了点头,道:“怎样都可以,你也知道,你的下场只有一个。”

井桃冷哼一声,转头望向四周黑压压的突厥精锐,又瞄了一眼广场上的那口古井,道:“人逃不过一死,只是先后有别罢了,我井桃一生为自己的理想而活,没有丝毫怨言,我想一切都免了吧。”

阿史那晨烈早已留意那口枯井,叹了口气道:“既然已经做出选择,请恕本座不送了。”

井桃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走向广场上的枯井,这枯井是玳轲岩城四大供水井之一,只是这口井较为特殊,时枯时涝,这刻,井桃俯望井内深不见底的黑穹,不免仰头望向蓝宇白云

一切都结束了。

松克部在此时永远的别离了草原,带着十年前的辉煌、仇恨与阴谋,在这一刻终于画上了休止符,只是令她蹉跎的,是那三间井时的美好回忆,蓦然之间,她似乎在白云之间又看到了分雷的笑容

别了,分雷。

第六十七话洞别手中完

第六十八话洞别手下

“井桃”

分雷一声大喝后震醒了过来,紧接着浑身上下刺痛难当,他抬手抹去脸上的泥沙想要坐起身子,但腰间却毫无感觉,他心下一凉探手摸去,右肋间已然血肉模糊,左半身被狂沙掩埋亦是动弹不得。

环视四周空空荡荡,只余一束光线射进洞窟,而身周的气味刺鼻难挡,一股股臭酸味直呛得他睁不开眼睛。分雷晕晕呼呼地撑起右半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左半身拖出厚沙,他握着奔狼绷簧刀向着那一束光线狠命爬去,空旷的洞穴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在这昏暗的洞窟中,分雷估算不出它的庞大,只是鼻口残哼的声音渐渐传去,直到深处也抹不回来,而那束自上而下射来的光线又飘飘渺渺,昏昏沉沉之间仿似长生天搭下的长梯,一时让分雷兴奋不已。

就在这恍恍惚惚之间,一双镶金弯刀立在横丘之上,在微弱的光线照射下绽放着刺眼的金芒,分雷狠命地甩了甩头,那金刀把柄之处还刻着一棵松木,分雷蓦然一震,手中一翻绷簧刀拄在地上堪堪直起身子。

在视线与横丘逐渐平衡之时,他晃了晃身躯,单眼中竟莫名地流下了眼泪

井桃仰趟于横丘之上,四肢展开似要拥抱头上的一点光亮,而她的头微微侧着面向分雷,嘴角含笑,若不是鼻口那两道血迹,她睡的是那么恬静而安详。

分雷不住颤抖着双唇,“喀哒”一声坠下长刀,鼻腔涌过辛酸,嗓音似被什么塞住了一样,久久哽噎着说不出一句话

洞窟中荡着酸气,一波波催涌着分雷伤痕累累的身体,他一步一步走到横丘之上,“噗嗵”一声跪倒在井桃身边,单眼中闪过复杂难明的神色,似乎这一幕在何处曾经上演过,一样的模子、一样的身姿、一样的安详

分雷一时感到天旋地转,头上的光点陡然之间已化做数万颗星斗,他茫然地探手一抓,一手揪住了井桃胸前的小袄,分雷摇晃着不堪的身子扑在井桃身前,头枕着她平坦的小腹侧望着井桃微微含笑的脸庞。

“人常言多行不义必自毙可人们又何尝知道,这玉宇乾坤,是多么无奈我不想杀你,也无法忍痛伤害你,可悲天理苍苍,此时此地又怎不是一个无间循尝”分雷颤抖着手抚上井桃的脸庞,那触指之柔令他肝肠寸断。

分雷一声悲悸,抱起井桃嘶声大哭,在这空旷的洞窟中,他歇斯底里地痛哭着,像是一个孩子无依无靠那般放声啜泣,他紧紧倚着井桃的脸庞,泪眼彷徨地望着头上一点光亮,突然之间,仿佛有一只手缓缓地从那光亮伸了出来,分雷抱着井桃缩回黑暗之中,他摇着头喃喃道:“就让我和她呆一会吧就一会”

“就一会”

分雷双脚瞪踹着沙地,紧紧抱着井桃滚下横丘,他呆瞪着单眼望着前方的黑暗,啜着泪眼抽噎着:“不要怕我们走,我和你一起走,离开这地方不要怕”

在软绵绵的沙丘上,在黑暗的幻相之间,他忽然看到了藏珠在绿油油的草原上跳跃着招手,在她身后,是沁瑭轻磕烟锅淡淡的笑容,分雷大笑着怀抱井桃飞奔而去,身侧成百上千的俊马踏破居延海的红藻之地,伴随着分雷和井桃的笑容狂冲向天

蓦然之间

宇蓝云白。

那是草原的广陌与好奇,天地之间最辽阔的长生天

“分雷”

分雷闻听猛然一震

他抱着井桃单手挖着洞窟,手指间已磨得鲜血直流了。

分雷脸上泛着青蓝,呆瞪着眼睛回望身后,空旷的洞窟中默默站立着一人,他一步步走向分雷,手中拿着一块丝帕,而另一手则握着清水囊子。分雷甩了甩头,看在眼里不经再次剧震。

竟然是斗笠人

斗笠人的双肋缠着撕裂的围裙,两股殷红还在滴着鲜血,他堪堪拽过分雷,将沾湿的丝帕贴在他口鼻之处,接着掏出囊中的一瓶药蒌,从中滴了两滴揉在分雷太阳穴上,分雷只觉头上一清,连呼了数口气后才再次感觉到刺鼻的臭酸味。

“这是瘴气,遇火便着,可幸你没有冲昏脑子点火探路呢。”

分雷用丝帕捂着鼻子,愕然道:“你不是”

斗笠人看了看井桃,苦叹道:“当初是心有不甘罢了。”

分雷捂着口鼻,不解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瘴气又是什么”

斗笠人将另一湿帕摊在井桃口鼻之上,道:“这瘴气在洞穴中见无影、听无鸣,最是杀人于无形,若无防备陡生幻像不说,还沾火便着呢。”

分雷听罢骇然道:“难不成这洞窟都会炸了不成”

斗笠人咯咯乐道:“这洞窟穴穴相连,我看遍布方圆几百里,要是点火的话,整个地下非蹋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