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而来,硬是将他摁在阵中脱身不得。
贾扎拉和江老头本在后翼撕杀,两人看见队尾不停扬着血雾,面面相觑下大叫不好,他们一前一后攻上前时,莽乌特已如血人一般,上身的铠甲到处都是口子,最惨的是他的左肩插了一根断箭。
贾扎拉自小与他摸爬到大,看得双眼直冒红光,一声嘶喊下人马跃起,手上长矛爆起漫天矛花,铺天盖地的狂压而下莽乌特立时感到压力骤消,哈哈大笑着破出兵围,这时江老头策马伸来手臂,莽乌特上前一抓飞身跃上战马,两人同骑一匹战马,在贾扎拉的长矛狠刺下,硬是跟上了大队。
当不满千人的买天乌骑甲拐过狼头牙底时,阿史那晨烈下令三辆重投车集中攻击苟古拉追兵,苟古拉无奈下率兵暂退。
大雨仍旧没有停下,在三个时辰后,玳轲岩城的三面防线已是狼籍一片,滚滚的浓烟和大火几乎要掩没了一切,可不轮是谁,都知道这只是序曲,当薛延陀主军传来第二次鼓声时,十万大军的绳梯部队终于压了上来。
攻城之役在这遨雨之中,开始了。
第七十一话遨雨下完
第七十二话纳福堡之变
当身后的木门缓缓闭合后,一张大手倚着全身的重量,按在灰黑色的墙壁上。
那张大手还黏着未干的泥浆,五指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深深抠进墙壁中,随着那阵阵咳音,“噗”地一声。
一蓬血水喷在了墙壁上。
他上下唇开始不停地抖动,单眼恍惚地盯着墙上斑斑的血痕。
随后,他干咳了几声,倚着墙壁缓缓瘫坐在密室中,四周静的出奇,除了对面三个透气窗,没有一丝光线。他颤着右手,无力地擦试着嘴角的血迹,随后拾起奔狼绷簧刀,默默地拧着旋扣。
在这封闭的密室,分雷不时呕出几口鲜血,那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已经在此时了无生机。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颓废,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无力。他也心知肚明,这场战争已不再是消耗生命。
而是那仅有的意志。
一个时辰前,薛延陀联军发起了总攻。
而不到一个时辰之内,三面防线丧失了整整七千精锐,光是狼头牙底,一万突厥守军站到最后的,也不过区区六千余人。
但战争,仍在继续。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令分雷陡然一震,他挣扎着疲惫的身躯,起身打开木门,迎如眼前的是一片红韵,红的几乎看不清对面的人是谁,他不由晃了晃身子,眩晕之下,他以刀拄地,堪堪稳住身子后,耳畔才传来熟悉的声音。
“头人塔尔多罗他”
分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随后深深望着孔果洛,响起沙哑的嗓音问道:“塔尔多罗是谁”
孔果洛微微一愕,忽见分雷欲跌的身子,忙上前抱住他,痛声道:“头人塔尔多罗是旧部统将啊他他战死了”
分雷在孔果洛怀中,挣扎着抓向他的头发,贴着他耳边喃喃道:“怎么死的”
孔果洛咽了口唾沫,哽噎道:“奉头人之命,我们防守在西线与狼头牙底之间,那里的豁口很大,塔尔多罗带兄弟们扛木头上去擂墙,没成想被抛来的大石削去半个脑袋”
分雷心头一阵绞痛,再也撑不住身子,就那么瘫在地上,而他右肋的伤口涌出股股血水,孔果洛看得眼圈泛红,“噗嗵”一声跪在他面前,双手翻开分雷的衣襟,那曾经在狼窑及大小阵仗留下的新伤旧伤全都绷开了口子,不到片刻,分雷已如血人一般大口喘着气,他弯着孔果洛的脖子,冷冷道:“谁也不能告诉,知道吗”
孔果洛“嗯”了一声,抬手迅快地抹掉眼泪,从包囊中扯出几尺长布替他包扎起来。
分雷忍着疼痛,望着天空连绵不断的暴雨,不禁张开嘴巴迎了上去,草原的雨水是甜的,分雷知道,每逢买天举行巴哈秃儿集会的那天,在清晨中总会下这么一场大雨,所以勇士总与水脱不开干系,他看了看双手,手上粘黏的血污似乎也是这样。
水与血是纯粹的。
“头人”
分雷低下头望向孔果洛,耳畔又传来震天的爆裂声、嘶杀声、哭嚎声。
“纳福堡那边,怕是守不住了。”
孔果洛的话,令分雷想起那一身黄金甲的纳什,他淡淡道:“已经五个时辰了吧纳什该率军出击了。”
孔果洛摇了摇头,道:“江老头跑了三个来回了,纳什根本没有出击解围的意思,我看索爷也会不安的,毕竟是父子情啊”
分雷点了点头,道:“纳什为人轻率,我还怕他冒然出击,我看这小子是在酝酿一场反攻,虽然冒险,也是一个妙招。”
“哦头人怎么说”
分雷咬着牙撑起身子,沉声道:“契丹与奚部的去路被纳福堡阻断,如果他们拿不下堡垒,东线的远程攻击便会发挥优势作用,这就像点燃的狼尾巴,头面打着堡垒,尾巴便被烧着了,所以契奚的头尾冲击之间总会有间隔,梭伦能挺到这个时候,也全赖东线的攻击。”
孔果洛皱眉道:“这样不是很好,头人为何又说纳什会反攻呢”
分雷含笑摇了摇头,道:“虽然狼有头尾,但奈何狼数众多,我想梭伦那五千人挨不到这两个时辰,纳福堡的溃败是早晚的事,我看纳什也想到这点了,所以他必然会在关键之时出兵救围,不过”
孔果洛望着分雷灰白的脸庞,愕道:“不过什么”
分雷长吁了口气,道:“纵然出击,也是一场惨胜。”
一阵猛烈的爆炸后,梭伦听到刺耳的嗡响由头中传来,除了鸣响,就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了。
gu903();周围的人像演着无声的哑剧,这使他更清楚地看清一切,不停飞溅的鲜血如一条条飘舞的红带,有一种麻木令他昏昏然然,他拄着刀一屁股坐在残石断瓦之上,在耳畔渐渐恢复凄厉的哭嚎声后,梭伦透过墙垛,看到新一轮压上的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