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长南似是回过了神。
“走了。”
“去哪了呢”
“回家了。”
“哦。”一听易修珍是回家了,长南又莫名高兴了起来,刚才心底的小难过不见了。
回家好啊,回家有香香的娘亲,有热热的汤,还有好多弟弟义父回去肯定很高兴,就跟长南每次外玩耍完了要回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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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下旬的一个夜晚,有半夜敲了狄府的门,开门的眼睛红红领着把马车上的两个不能行动的伤病者抬下了马车。
“大捡,牢里是不是吃太多了,捏死老子了”被刚从牢里放出不久的大捡被他扶下的骂骂咧咧。
大捡咧着嘴笑,把扶到椅子上,嘴里回他的话,“是啊,大,知道了啊,都壮了十来斤,养了不少膘,回头给看看。”
“去的,谁看的。”萧知远翻了个白眼,一坐到椅子上,感觉那吊着的气又咽回了心口,总算是满意了。
他扭过头一看,看小捡要死不活地被中捡抬到了另一张椅子上,他不由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长大了就是翅膀硬了,老子的话都不听了,死了活该,就不该把那些个不听老子话的带回来,扔塞外冻成屎被沙吹化了多好,都省得老子挖坑了。”
“大,”中捡不忍他这么说小弟,轻咳了一声,小声地回了他一句,“老爷大小姐都屋里头等着呢,从得知今晚进城,大小姐的眼泪就没断过。”
萧知远一听,立马闭嘴。
等被抬进了灯火明亮的大屋,刚进门口,萧知远不敢看妹妹,朝站门边的他爹首先就叫道了一声,“老爹,快过来看看,可想了。”
萧元通一听,都来不及看女儿一眼,飞快地挪到了儿子身边,仔细地看着他,见他一被放下就蹲去看他腿,“伤着哪了啊说是手脚都伤了,看看。”
“没啥事,就是先不能动,要养好了才能动动。”萧知远主动捋起袍子,捋到一半,假装突然醒悟,“哦,忘了,妹妹还呢,免得吓着咱们家小姑娘了,爹,等会再给看。”
萧玉珠抿紧着嘴,被气得一个转身,把头埋了狄禹祥的怀里。
狄禹祥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无奈地看着这个时候还不正经的大舅子。
“这”萧元通这时也想起了女儿,看她气得女婿怀里擦眼泪,跟儿子小声地道,“妹妹一直等回家呢,哭得眼睛都肿了,别气她啊。”
“没气她啊,看,大老远的还给她捎东西回来了。”萧知远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包给他爹,“去给她,她就愿意过来跟说话了。”
萧元通连忙起身,去给女儿送东西。
萧玉珠也不知哪来的气,接过东西就扔了,恨恨地道,“不稀罕他的臭东西,家有,大郎会给买,不要他的。”
半抱着她的狄禹祥听得直想笑,但见舅兄凶狠地瞧他看来,他忍着笑,轻咳了一声,轻拍了她的背,安抚了她几句,“乖了,大兄从那么远的地方给带回来的”
“不稀罕。”
“好,好,不稀罕”
狄禹祥摇了摇头,跟她道,“大兄还没用饭呢,赶紧让他吃点,洗洗睡一会,坐这么久的马车也累了。”
“是啊,哥哥累了。”萧元通忙接话,为儿子说好话,“珠珠不生气了啊”
“没生气。”萧玉珠觉得她真是心力交瘁,连哭都不想哭了。
她就不是什么任性的,缓了几口气,让哑婆拿热帕过来给擦脸擦手,她就坐到了桌边,给他挑拣些温软易下口的饭菜,转身喂他。
不过就算是避着眼不去看他脸上的伤,但他身上浓浓的药味是避之不掉的,她的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直看得萧元通叹气,坐儿子身边拉着他的另一手不敢放。
父女俩都是感情不喜外露的,连伤心难过也不喜发出什么声音来,萧知远先前还逗得妹妹发了阵小脾气,见她这个时候又压抑了起来,他心中也是不好受了。
吃了半碗小米粥,见她还掉眼泪,他开了口,勉强笑道,“别哭了,看大郎都瞪了。”
萧玉珠抽了抽鼻子,撇过碗,拿帕子擦干了眼泪,才去看身边坐着的狄禹祥。
“不哭了,还养身子。”狄禹祥轻声道。
“嗯,知道了。”萧玉珠是听他的话的,朝他展颜一笑,再掉头回去的时候已是强忍住不留泪了。
萧知远也是大松了一口气,总算难得感激地看了妹夫一眼,觉得这时候有一个能管住她的也还算不错。
“下次不了,决不带伤回来”萧知远又表决心。
“就别说了。”萧元通一看女儿要扁嘴要哭,示意儿子可别说什么话了,就好好用点东西,睡一觉再说。
狄禹祥为免她见着太伤心,等萧知远被抬上床后就带着她走了。
他们走后,萧元通却还孩子屋里忙东忙西,给他掖掖被子,喂他喝两口水,要到歇灯的时候他也没打算走。
“爹”见他不走,着实困了的萧知远忍不住喊了他一句。
“坐一会就走,睡的,大捡儿啊,歇的灯就是。”萧元通还不忘朝桌边的大捡吩咐了一句。
“爹”
“儿啊,睡的,爹就坐边上看一会,守一会,不费事啊。”
萧知远顿了许久,过了好一会朝等候吩咐的大捡道,“歇灯罢。”
“是。”大捡歇了灯,出了门轻轻地合上了门。
这边萧元通坐离边的椅子上,就这么守了儿子半夜,也黑暗中看了他半夜。
萧玉珠回到院里,看过睡得香甜的长南,又去见了那摇篮中那刚被奶娘喂饱的三个小郎,这才躺回了床上。
“睡罢,明天还有得忙。”狄禹祥拍了拍躺他怀中的的腰,“明儿可不许哭了。”
“嗯。”萧玉珠他怀里点了点头,焦虑着等了一天半夜的她这时候也捱不住了,没一会就眨着眼睛他怀里睡着了。
狄禹祥也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一直转着朝廷上的事和舅兄的那些事,舅兄这个,他到现其实都还吃不准他真性情,有时候也是不知他是真狠还是真圆滑,所以萧家的事他回来了要怎么处置,他还真是料不准。
不过无论如何,回来了就好,她也不用为兄长担惊受怕了。
想至此,狄禹祥睁开了眼,低头安然窝怀里的妻子头上轻印了一吻,这下不再想事,随她睡了过去。
第二日萧玉珠早上从厨房里出来去了大院,就听兄长的屋里一片嬉闹声,她一进去,就见长南舞着他的木大刀跟他舅舅炫耀武功。
“长南”萧玉珠面露微笑,轻轻柔柔叫了他一声。
狄长南立马扔下手中大刀,朝她跑来,边跑边喊,“娘,刚去屋里找,没找到,陪二郎他们玩了一会,就随祖父过来看舅舅了。”
萧玉珠蹲子,让儿了冲到了她怀里,见他额头上冒着小滴的细汗,她爱怜地看着她的小儿,拿出帕子给他拭汗,“长南真好,还会陪弟弟们玩,还看舅舅。”
“嗯。”得到夸赞的狄长南重重地点了下头,咧开嘴朝母亲开心地笑。
他最喜欢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