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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了去,哪怕那些人与她同是妇人。

萧玉珠知道他喝了酒,但未到醉酒的程度,就要比平时更要专注她一些,就像此时一样,只要看着她,目光就像粘在了她身上,怎么离都离不开。

“大郎,”在快到要说话的堂屋,看到如家的下人就站在门边的时候,萧玉珠拉了狄禹祥的袖子一下,朝他道,“要谈正事了。”

一直不断看她的狄禹祥闻言深吸了口气,抬头闭了闭眼,等他再低下头时,脸上已是一片清明,他朝她点了下头,“知道了。”

狄禹祥率先走在了前面,两人一先一后进了偏屋处,本给了狄禹林夫妇用的小堂屋,见到他们俩进来,如翁眉毛一挑,第一眼就是看向了萧玉珠。

他眼前所见的妇人微低着头,低眉敛目,清瘦的面容端庄得竟透出了几像宝像,这时狄禹祥朝他看来,如翁眼睛转到他身上,朝狄禹祥颔首道,“你夫人一派天生的旺夫之相,娴静脱俗,我老妻说你们是再合适不过的天作一对,今日老夫亲眼一见,此言果真分毫不差。”

“如大人,如老夫人”狄禹祥淡笑,先朝他们行了礼,萧玉珠在这其后也跟着施了礼。

如老夫人连道了两声无须客气。

等坐定,狄禹祥吐了口酒气,朝如翁直言道,“老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罢,客人也快要散席了,等会我与内子还需去送客。”

如翁抚须沉吟了一下,他胡须虽已发白,但眼睛却还是犀利清亮,不见浑浊,他径直往狄禹祥看来,朝他道,“为免做得越多,得罪你之处越多,老夫也不跟你打马虎眼了,如若我们如家给你们两府一个交待,老夫也依萧大人之言行事,我们三府瓜葛可有和解之时”

狄禹祥没料如翁一开口,姿态竟如此之低,跟先前的态度完全不同,他顿时哑然。

“狄夫人”如翁这时朝萧玉珠道,“家母有不对之次,老夫在此跟你致歉了。”

说着,他起了身,要朝萧玉珠行礼。

萧玉珠忙起身,这时狄禹祥也迅速起身,挡在了她的前面,先朝如翁一揖到底,然后扶了他起来,然后朝如翁正容道,“老大人不必如此,正事归正事,老大人说要给交待,那就好好给个交待”

如翁见他冷下了脸,脸上无笑,他大叹了口气,道,“明日,就在明日。”

说着,他挥了下袖,叹了口气,转身扶了低头抹泪的如老夫人,“既然如此,我们先走一步。”

狄禹祥送了他们出去,萧玉珠没跟着,在他们走后叫了来了护卫,跟上了如家的人。

而在第二日,如家那边传来了消息,如纪年因私下欠高昂赌债,把老太祖母给他的老玉佩都给当了,把老太祖母气得发病,在床上昏迷不醒,遂如家把如纪年逐出了家门,并与外面发话说与他脱离了关系,从此如纪年不再是如家人。

也正是在这日,萧知远那边给妹夫妹妹送过来消息,先前萧玉珠让兄长细细打听的消息有了眉目,萧玉兔身边的那边兰先生,有可能是大皇子那边的人,枢密院那边查到的事情还不分明,更具体的还需一段时日。

而兰先生,现在还在如家,这次并没有随如纪年与萧玉兔出来。

另还不止如此,沿着兰先生的线,枢密院还发现,去年秦北替防过去的守城将军的女儿,竟曾也被兰家人教导过,而大皇子生母佟妃出嫁之前,也曾聘过兰家的人为女西席,按兰家女先生教过的人为数,宫中现在查出来的,就有两位正三品的淑容曾以兰家女子为女先生

这还只是查出来的,没查明的还不知有多少。

就在枢密院把事只查出来个眉眼后,暮小小是在府里再也坐不住了,她迅速入宫,找了家姐与她告知了此事。

暮皇后听了后,眼睛一眨,道,“这事竟要让你来告诉我我才知道”

说着就站起了身,慢条斯理地转了转手腕上的冰雪玉镯子,把它摘了下来,放到了过来的宫女手里,淡淡地道,“收着,免得碰坏了。”

“二姐,”暮小小顿时觉得不好,摸着肚子硬着头皮问了一句,“您要去哪”

“去哪”暮皇后把头上心爱的玉钗也拿了下来,叫宫女去拿尖头锐利的金钗过来给她戴上,嘴里与妹妹淡道,“当然是去找皇上吵架,许久没吵了,让别人少看了许多笑话,真是对她们不住,这次得吵场大的,也好对得起她们朝我跪的这些年。”

、第165章最新更新

暮小小当下就出宫去了,不愿意在宫里多留一会。

暮皇后收拾了一番,出了她的凤仪宫,她的老侍女画眉一听她出去,就去提了个食盒,里面装了碗皇上能喝几口的莲子羹。

莲子羹是暮山的做法,娘娘平日也爱喝两口,后来皇上跟着娘娘用习惯了,也好上了这口。

有个好的,且她们这些当奴婢能知道的,画眉因此一直很是感激不尽宫里这么多年了,她最怕的就是主子就是对着皇上,连装样都不愿意装,但主子不装总是对的,她个当奴婢的不懂得替她装着点,那就是她的过错了。

画眉提着食盒跟在主子身后,暮皇后看到她手里提的那个食盒,略挑了下眉,“给我备了”

“给您也备了。”画眉回。

暮皇后轻颔了下首。

也好,吵得累了,歇会的时候还能吃两口,润润嘴,还能打发下时间。

暮皇后上了凤辇,车辇还没走呢,宫中无论大道还是小径,刹那人走鸟散,就是那心中傲气未散,自认给皇上生了皇子就屹立不倒,这时在外头闲逛散心的老妃子一听这个消息,也顾不得装样,胆颤心惊迈着小步,飞快回去避难去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撞上暮皇后那个煞星。

要是出事了,按暮皇后的话讲,那还能是她这个当皇后的不是,是妃子的对了那如若是这样,那还不如你来当皇后,我来当妃子去,总之让我对就好。

哪怕她先前不受宠的那十来年,皇帝也没有说过她管理后宫有一处的不对之处,所以,她一直都是对的,她一直都是皇后。

那厢文乐帝正在御书房里批折子,听到皇后往他这边来了,他一听信就扭头问内侍,“今天吹的是哪门子的风”

吹的是邪风罢,把皇后都给吹来了。

老内侍见皇上板着脸,眼睛却是亮的,他哪能不知皇上是欣喜皇后来看他,心里正美着呢,他立即打蛇上棍,躬身道,“皇上,娘娘可能是一时念你念得紧,就过来看您来了,奴婢还记着,上次她来看您,就是因念您念得紧。”

文乐帝正回味着上次皇后来的贤淑,那天她还给他磨了墨,堪称是嫁给他二十几年来对他最为妥帖的片刻,听内侍这么一说,他脸上顿时就露了笑,也顾不得板脸装不在意了。

但等皇后一进房,见她冷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弯腰福身叫了一声“臣妾见过皇上”后,文乐帝就知道不对劲了。

他身后内侍同时也在心里大叫了一声“大事不妙”。

“皇后请起。”文乐帝估量地看着皇后,心下暗暗思忖自己这几天所做过的事,想拣出哪桩是能惹着她的。

“多谢皇上。”暮皇后谢过恩,谁也没看,眼睛就往皇帝椅子边上一顿。

老内侍差点就要哭,躬着老背抖着腿道,“老奴这就给您抬椅子过来。”

暮皇后也没应声,不过眼睛回到了文乐帝脸上,那冷淡的口气里总算透露同了一点假装的热切,“皇上今儿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