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的手指用力扣着裙摆,低头看自己的鞋尖,很久才回:“知道了。”
她再抬头的时候,顾铭琛已经牵着纪颜走远了。
他们一起回到乡下奶奶的祖屋,顾铭琛先挑了最干净整洁的那一间。纪颜和温晚年纪没差多少,还有些少女的娇羞写在脸上:“我、我和温晚一间吧”
顾铭琛和纪颜说话总是特别耐心,语气柔的像是怕吓到她一样:“这里晚上会有老鼠,你不怕”
纪颜马上露出惊吓的表情,手已经下意识攥住了顾铭琛的衣角。顾铭琛脸上便会露出迷人的笑容,那种笑蛊惑人心,温晚以前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
天色已经很晚了,温晚只能第二天再去看爸爸。乡下的夜晚很安静,并不像城市充满喧嚣嘈杂,所以睡在隔壁屋,她将一墙之隔的春色听得清清楚楚。
纪颜的声音很低,软软糯糯的,可是那种压抑的似是欢愉又似是痛苦的矛盾低吟还是让温晚浑身不舒服。
她拉过被子捂住头,只觉得头疼的厉害,而且最重要的,好像有一团火在烧,煎熬着她的心,像是要把她一颗心都给烤熟一样。
怎么会这么疼呢她从小因为吃不饱饭而胃疼过,也试过犯错被舅妈打,还试过在学校被同学恶作剧脚踝扭伤,这么多的疼痛,可是都远远比不上这一刻。
温晚很少会哭,她天生好像泪腺就不发达,这时候却有酸涩的东西滑过眼角,止不住,好像洪水泛滥一样。
温晚咬着被角,耳边还能听到纪颜的低吟和顾铭琛粗重的喘息声,夹杂在一起狠狠撕裂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用力掐着掌心,一遍遍告诉自己:温晚,好好看清楚吧,这就是现实,从此以后,别再幻想了。
、第十九章
温晚第二天没去上班,意外地发烧烧到三十九度,她身体素质很好,一年到头也不会生几回病。小时候就一次次警告自己,千万不能得病,她可没有生病的资本,不会有人像爸爸那样守在床前照顾她一整晚的。
可是这次却烧的很厉害,迷迷糊糊地醒了好几次又睡过去,耳边能听到手机一直响,可是眼皮沉得睁不开,再后来有点意识的时候,才勉强撑着发软的身体给单位打电话请假。
温晚自己找了退烧药,又给萧潇发了条微信过去。中午刚到下班的点儿那丫头就风风火火赶来了:“怎么回事,严重吗去医院看看。”
温晚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样子,双唇干巴巴的都有些脱皮了,还是摇了摇头说:“我就是医生,去什么医院啊。”
萧潇翻了个白眼,这才有空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那能一样吗你现在是发烧。”
温晚一看就是没什么精力说话,嘴唇动了动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接着又昏昏沉沉地闭上眼。
萧潇伸手试了下她的体温,眉头就没松开过:“烧的很厉害,去医院吧,拖下去万一烧成白痴可怎么办”
“能别咒我吗”温晚费劲地睁开眼,将她的手握住扒拉下来,“已经退了,是你的手太凉。”
萧潇狐疑地把手往自己脸上贴了贴,自言自语道:“是吗”
现在的天真是越来越冷,虽是初冬,可青州上午的气温非常低,尤其今天还是个阴天,萧潇进来时都带进一身寒意。她把手揣在口袋里捂着也没好再碰温晚,只是抬了抬下巴:“吃点东西吧”
温晚在她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倚靠着床头,竟然还冲她笑了笑:“嗯,不吃东西恢复更慢,我得早点回去上班才行。”
萧潇正低头把带来的白粥倒出来,闻言瞪了她一眼:“没见过生病还生的这么理智的,你有多缺钱,顾家不是还欠你一笔吗”
见温晚不说话,萧潇也没多想,往她面前一坐:“张嘴。”
温晚自己接了过去,只是刚吃了一口就直皱眉头。
“没胃口吧,要不别吃了。”萧潇看着都替她难受,她和温晚也认识快十年了,每次都被这丫头弄得心酸又心疼的。
温晚吸了口气,还是把没什么味道的食物给咽了下去,接着十分平静地告诉萧潇:“我和他昨天去办手续了。”
萧潇瞪着眼,恍然大悟般叹了口气,又有些怒其不争地睇了她一眼:“怪不得好端端地会发烧。”
温晚也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吃东西。
萧潇坐在床边看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旧话重提道:“有什么好难过的那时候顾老爷子恩威并施地逼你和那人渣结婚,你就该拒绝。那是和纪颜相比他觉得你好,要是有更合适的对象,顾家肯定不会考虑你。”
“还有顾铭琛,我不信他这些年不知道你怎么想,两人天天在一起,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看出来了,就这样他还利用你说到底,这一家都没个好人。”萧潇每次说起顾家都一肚子火,也完全不留任何情面,什么难听话都说的出口。
温晚也不是傻子,只不过不想计较罢了,计较的多了,难过的还是自己。
她看着手里的粥,越发觉得索然无味,干脆把碗放在一旁:“我知道,我欠顾家的也还了,现在挺轻松。”
萧潇撇了撇嘴:“你那个婆婆,我总觉得这事还没完。”
温晚本来就喘不上气,被她这话说的胸口又是狠狠一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故意来给我添堵的吧”
萧潇忍不住笑出声:“哎,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吧。”
温晚直接翻身背对她:“你上班要迟到了。”
“什么态度当我送外卖的啊,吃了饭就翻脸。”萧潇气得站在床边直跳脚,还想再数落那丫头几句,门铃忽然就响了。
温晚也有些奇怪,她家的地址知道的人没几个,除了萧潇之外还真想不到会是谁。她拿了毛衣外套披上,一直也没听到客厅有交谈声,奇怪地走出去,只能看到萧潇的背影堵在玄关处。
“谁啊”温晚走过去,看到来人脸上的表情便有些僵,“你怎么”
贺沉站在门口,听到她的声音便循声看过来,目光一寸寸扫过她身上的睡衣,最后停在她苍白的脸上,过了几秒才说:“霆衍昨天回去之后一直不睡觉,我想请你去看看他。”
“都说了她还病着呢。”萧潇不满地补充一句。
温晚昨天没给那孩子办出院手续就提前走了,两人连个正经道别都没有,她心里还有些抱歉,这会又听贺沉这么说,便多了几分不放心:“闹别扭了”
贺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她说,过了一会才好像回神一样:“严重吗”
这答非所问的对话,没头没脑的,难为温晚还是听懂了,看着贺沉脸上依旧是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她尽量镇定地说:“没事。”
萧潇在一旁琢磨着两人脸上怪异的反应,这气氛有些不对劲啊,低头看了眼时间,不由惊的大叫一声:“糟糕,迟到了”
萧潇冲进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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