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原本要问的话全都被堵在了喉间,握住玻璃杯的手指慢慢收拢,一点点垂下眼睫:“你说的了解,就是这个”
周显声看她的反应,心里有些不快,却没表现出来:“当然不是。”
“温晚”他沉吟着,大概在犹豫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艰涩地踟蹰一阵之后,“我很早就从林姨口中听说你了,她照顾我的时候,和我说了很多你的事。”
温晚抬头愕然地看着他,这实在有些出乎她预料之外。
周显声也同她对视着,唇边泛起一丝温和的笑意:“我小时候没什么朋友,爸爸生意忙,总是一个人自己陪自己游戏,有时候听林姨讲了你那么多趣事,就会在脑子里幻想你会是个什么样的小女孩。”
周显声说完停住了,并没有讲太多,最后看温晚满脸的惊异,低下头嗤嗤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变态”
温晚尴尬地将桌上的手慢慢垂放在膝盖上,绞着手指,许久才笑出声:“那都是小时候的我罢了。”
周显声摇了摇头:“其实你长大的事,我也知道一些”
正好老板娘上菜了,他便适时地停住,温晚此刻再看他心境便有些微妙,可是又说不好到底是为什么。大概是以前单纯将他当弟弟当晚辈看,现在就有些
温晚漫不经心地尝了口面前的菜肴,马上瞪大眼,惊讶地脱口而出:“这味道”
周显声支着筷子,瞧着她意味不明地笑:“是不是很熟悉”
当然熟悉,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温晚瞬间记起了太多童年时的往事:小时候林有珍曾在一家餐馆打工,那个年代,餐馆老板人好的话其实连家里人也跟着受益无穷。林有珍时不时就往家带些好吃的,小温晚牢牢记得这味道,全家人围坐在小圆桌前说说笑笑。妈妈和爸爸还是那样恩爱,而她,还是那个幸福的小女孩,和每个有父母疼着宠着的小女孩一样。
这些菜的味道,对她而言象征着童年最幸福的那段时光。
周显声见她沉默不语,伸手握了握她捏住筷子的柔软手背,刻意压低声音:“小晚,以后你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了。”
温晚吸了吸鼻子,从他手中慢慢抽出手心,顺势揉了揉眼眶:“唔,你早说嘛,害我丢脸。”
周显声见她一双眼红通通的,分明很是感动,可是大概这女人习惯了自立坚强,不轻易在人前示弱。她努力地笑着,又低头喝了口温水掩饰窘态。
周显声心脏的地方有些热热的东西涌动着,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想给你个惊喜,你们以前住的地方拆迁了,找了很久才找到。”
温晚安静地拨弄着碗里的米饭,眼眶好像被热气给蒸的模模糊糊地,只是不住点头:“谢谢。”
温晚的发色乌黑,在阳光照耀下看起来特别亮,周显声的角度正好能瞧见她发顶有个小小的旋,他便那么长久地看着,良久才说:“小晚,和我们一起离开青州吧”
温晚诧异地抬起头,周显声想了想,说:“我知道你现在还怪林姨,但是留在这,恐怕你也也不会开心。我已经谈好了合资项目,但是要离开青州。”
温晚握了握手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所有人都看出来贺沉在走神,市场部总监已经做完汇报站那有几分钟了,他却始终没说话。阿爵虚握着拳,抵在唇角微微咳嗽一声,压低声音提醒道:“汇报完了。”
贺沉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威严地扫了在场的人一圈,随意交代几句就散会了。
阿爵等人都离开,这才挑眉看着他:“你说过绝不让私事影响到工作,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你知道刚才做的决定有多不妥吗”
好在是他们内部会议,影响还不至于很大。
贺沉捻了捻眉心,不甚在意的样子:“说完了说完出去。”
阿爵看他气色不好,没有同他计较,反而提议道:“等这一战打完,不如出去散散心,沛沛说想去日本,我们一起”
贺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跟着去受刺激就你俩现在那恨不得当连体婴似的势头,看一眼都嫌碍事。”
阿爵“啧”了一声:“嫉妒。”
贺沉冷笑一声,其实心里明镜儿似的,没错,他就是嫉妒了。
春天到了,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恋爱。他以前不知道寂寞是什么滋味儿,也从来不缺女人,依他的条件,谁都会在他耳边软言细语地说“喜欢”,说“爱”。
可现在,忽然觉得哪哪都空落落地,他和温晚在一起的时间说不上很长,但确定是他所有女人里最长的一个了,以前认识那些,路上遇到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温晚是特别的,他现在越来越确定,不是遗憾,更不是习惯,是真真切切地刻入骨髓那种思念。
“温医生还是不愿意见你”阿爵瞧他的脸色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现在唯一能让贺沉烦成这样的也只有温晚了。
贺沉摩挲着阿爵扔过来的香烟,声音沉了下去:“出院到现在半个月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偏偏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见过她,要疯了,如果不是怕再惹她生气,真想直接冲进周家抢人。以前他霸道惯了,现在居然也变得犹豫娘们儿起来,真不像他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是真的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阿爵看他那副自嘲又有些黯然神伤的样子,了然地扬了扬眉毛:“也不能怪她,先是发现你动机不单纯,然后又被你阻止报父仇,接着孩子也没了”
贺沉愠怒地看他一眼。
阿爵摊了摊手:“抱歉,我只是提醒你一下都做错了那些事,好对症下药。”
贺沉头疼地闭了闭眼,刚想说什么,桌上的手机就开始嗡嗡震动,他随意地瞄了一眼,下一秒,忽然速度极快地拿过手机接了起来:“说。”
那头的管家还没反应过来,没见过先生接电话这么迅速的,缓了口气才小声说:“温小姐来了,刚上楼”
“我马上回去。”贺沉直接掐了电话,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赶。
阿爵瞪着眼,惊讶于他好像忽然活过来的样子。
贺沉走到电梯前,一颗心依旧郁结难平。他前段时间几乎将工作都搬回家里,在家守株待兔似的等了整整半个月,结果这女人死活不出现。
他这前脚刚走,她果然马上就到。
就这么不想见他净挑他不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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