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还活着,你也还在。”
林有珍听着这些话,心如刀绞,她知道女儿心里有怨,任谁经历了那些,都不是随随便便几句话就可以原谅,哽咽得越发厉害,却没脸再说出求得谅解的话来。
温晚把纸巾塞进她手里,居然笑了笑:“后来慢慢就认清现实了,你真的不要我了,爸爸也不可能活过来,我能靠的,只剩自己了。”
林有珍被她一席话说得脸上火辣辣的,温晚却一点儿指责她的意思都没有:“恨也恨过,可没时间再计较这些。我要努力学习、要学着懂事、要被迫早熟,要学的东西这么多,哪里还有时间恨你后面这些年,我都快记不得你的样子了”
这话没能让林有珍好受,反而眼眶越加酸涩:“小晚。”
温晚叹了口气:“就像现在,我也没怎么恨你了,但要说感情,这么多年过去了,真的很难做到丝毫没有嫌隙。”
林有珍愣愣地听着,温晚吁了口气,拍了拍她手背:“我不会再怨你,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但是别的,是不是也要公平一点,给我些时间”
她能做到的也仅限于此,林有珍知道这是她作出的最大让步,已经不敢再逼迫她,不住点着头:“没关系,妈妈以后都在青州陪你,我相信你不会让我等太久。”
温晚看着她日渐苍老的面容,唇角动了动,最后只是微微一笑。
那时离开青州带了满腔仇恨,再回来,放下心结之后心情便豁达了许多,连生活都好像变得轻松了不少。
工作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每周最开心的事莫过于陪萧潇一起做产检和参加妈妈课堂。别人都是夫妻俩,只有她们是两个女人一起。
时间久了,周围的小夫妻看她俩眼神都怪异得不得了,萧潇憋着笑,背后总是打趣:“不会以为咱俩是那什么吧”
温晚也笑,搂着她亲了一口:“那就让他们以为呗。”
萧潇摇了摇头,嘴角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贺渊听说以后都高兴坏了,他连我怀孕都觉得不安全,你说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男人。”
温晚实在想象不到贺渊的占有欲这么强,配合地下了结论:“真的挺不靠谱,你都胖成这样了,他估计在给你增加自信心。”
萧潇一愣,这才明白过来这丫头是在逗她,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怀孕的时候我一定把你最胖的巅峰时刻给拍下来”
“谢谢,我最胖的时候一定也不会超过你。”
“你知道我觉得贺沉一定会把你当猪喂。”
“”
两人还是以前那样子,没心没肺嘻嘻哈哈地过着。萧潇的心情似乎没有因为贺渊不在身边儿受多少影响,但是温晚每每瞧见她在妇产科看着别人夫妻俩的背影走神,心里还是会发酸。
她庆幸自己回来了,萧潇这辈子最艰难的时刻恐怕就是现在了,这是她最好的姐妹,如果因为贺沉错过了,将来她一定会后悔内疚。
温晚忽然有些明白贺沉的意思了,或许当初并非只是想支走她,更多的是设身处地为她想过,不希望她将来留有遗憾。
这个男人,真是最让她生气却又总是气不起来。
离萧潇预产期的日子又近了,温晚居然比她还要紧张,一早就和萧妈妈把小宝贝的待产包准备好,还买了不少婴儿用品。婴儿房是贺渊早就备好的,所以她们能买的也只是些可爱的小玩意儿罢了。
温晚盯着那些萌的人心都化开了的小玩意儿,越看就越喜欢,拿起一双超级迷你的小婴儿鞋便爱不释手。萧妈妈看的直笑:“温晚要是喜欢也尽快要一个,年纪也不小了。”
萧妈妈不知道她和贺沉的事儿,只隐约听说她有男朋友,老人家说话直接,都没细看她的表情。
温晚听完一楞,唇角还是泛了浅笑:“不急。”
“你们啊,年轻的时候总说不急不急,等年纪再大点想要可就危险了。”老太太絮叨着去了厨房,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萧潇慢悠悠地挺着肚子踱过来,拿胳膊撞她:“贺沉还是没消息”
温晚现在一提这名字就脑袋疼,身子往后一倒陷进沙发垫里:“能换个话题吗”
萧潇被她逗笑了:“怎么,他不联系你这么生气我可不知道咱们小晚这么黏人。”
温晚倏地从沙发里弹起来,咬了咬牙控诉道:“不联系我就算了,可是你知道他都干嘛了吗”
前几天提起这男人的名字似乎也没这么暴躁,萧潇一时语塞,不解地反问:“干嘛”
温晚想起来就一头黑线:“他老让冯爵跟着我就不说了,居然还把我身边的人都查了个遍。我们单位新来一个实习医生,人就和我在食堂一起吃过两次饭,再后来马上就连人家大学时代的事儿都给扒出来了。”
温晚沮丧极了,现在医院的异性全都离她远远的,生怕自己有点什么不光彩的事儿都被揭出来。虽然不和那些男人接触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可很影响正常工作啊
萧潇惊讶地挑了挑眉,温晚又继续义愤填膺:“我去顾家吃饭,他居然也让阿爵送了很多礼物过去,还说谢谢人家对我的关照。你说,他人都不在,怎么这么能找存在感呢”
萧潇看着温晚气得脸颊鼓鼓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若不是她肚子太大,大概真会笑的前俯后仰的。
温晚被她笑的脸色越来越僵,最后竟然也一点点绷不住笑出声:“一把年纪,真幼稚。”
她自己也知道,说这些话的气闷之后,心里其实还是甜蜜的,这个男人在养伤,可整颗心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她身上。
她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胡思乱想来让他分心,时间久了,居然也能慢慢地镇定下来。更何况有萧潇陪着,生活并没有那么难熬。
小宝贝很会挑时间出生,萧潇阵痛受不了的那天,正好是中秋。彼时温晚也恰好在萧家过节,感觉到不对劲,马上镇定地开车把人送去了医院。
萧潇生产的不算太顺利,足足熬了八个小时。生产的整个过程都被拍下来了,这是贺渊要求的,想来也心酸,有关孩子的一切他是彻底错过了。
温晚帮着拍摄,拍的过程中不得不感叹女人都是伟大而坚强的,生命诞生的那一刻,仿佛彻彻底底地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萧妈妈在产房外居然哭了,断断续续地说:“我生她的情形都还记得,转眼,她竟然都当了母亲。”
gu903();温晚看着年迈的老人,伸手搂了搂她单薄的肩头,鼻头一酸,忍不住也想到林有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