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地形图询问宴轻,“哥哥的意思是,宁叶不回碧云山,会从鹰嘴崖转道去岭山?”
“猜测而已。”
凌画盯着地形图若有所思,思忖许久,点头,“兴许还真有可能。”
她皱眉,“不能让他说动表哥联手。”
碧云山的势力,她不知道有多大,但隐约已可以窥探出冰山一角,岭山的势力,她清楚七八分,但已知道足够强大。若是两厢联手,朝廷一定压制不住,不说顷刻间分崩离析,但拉锯之下,朝廷绝对胜不了,一个不小心,没准三分天下,便会变成二分天下了。
这也是有可能的。
她心中烦躁,“难道我要取消计划,去岭山吗?”
难道她去了岭山,就能阻止了宁叶吗?岭山不像是漕郡,岭山是叶瑞的地盘,她在岭山,若是没有一定的拿住叶瑞的把柄依仗,也是人在屋檐下,上一次,她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让叶瑞中了毒,这一次再故技重施,怕是不能够了,叶瑞一定会防备她。
她为了赶回去大婚,已错过了要挟叶瑞的最好时机,如今除了斩断岭山供给,也没什么能要挟叶瑞的了。
不过斩断岭山供给,倒也能让叶瑞看明白他扶持萧枕的决心,与宁家联手,总要权衡一二。
“那倒不用。”宴轻见她皱眉,散漫地说,“皱什么眉?你手里又不是没攥着东西?你不是让孙明喻梳理账目断了从漕郡送往岭山的供给吗?不如把其余的送往岭山的供给全面断了,这比你自己亲自去岭山还要有效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定然会打岭山一个措手不及。”
宴轻站起身,大手揉了揉凌画的脑袋,“这样一来,就算宁叶到了岭山,见了叶瑞,两个人议谈的话,你人没去,叶瑞却也收到了你的态度和讯息,自会知道你已知道了宁叶的谋算,这样一来,叶瑞总不会轻易答应宁叶。只要他不轻易答应宁叶,那你的目的就达到的,你只管去凉州。”
凌画跟着宴轻站起身,没忍不,钻进她的怀里,伸手抱住他的腰,扬起笑脸,“哥哥说的对。”
她心里的郁闷和烦躁一下子烟消云散,短时间内,她还真不怕叶瑞敢答应宁叶。毕竟,她攥着岭山的经脉,不是一日两日了,从外祖父起,几十年的经营,不是闹着玩的。
宴轻身子一僵,想扯开她,但对上她扬起的笑脸,手又顿住。
“哥哥真厉害,真聪明,若是没你点拨,我差点儿就钻了牛角尖了。”凌画趁机抱着宴轻不松手。
宴轻身子僵硬,不妨被她突然冲过来抱住,他手无意识地攥了攥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低声训斥,“毛毛躁躁,哪里像个掌舵使该有的样子。”
凌画:“……”
是,她没有,她现在也不想有。
凌画感觉宴轻身子僵硬,也不敢得寸进尺继续抱下去,慢慢地放开了他,笑着说,“我饿了,哥哥饿了吗?”
宴轻点头,“嗯”了一声。
凌画转身脚步轻松向门外走去,“走吧,咱们先去吃饭。”
一时之间,无论是十三娘,还是宁叶,亦或者叶瑞,凌画忽然觉得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宴轻真是一个会治愈人心灵的大可爱。
宴轻看着凌画,若说她早先像阴沉的要下雨,如今便是阳光明媚,前一刻还抱着她撒娇,下一刻便心大地甩开他要去吃饭了,他一时间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诚如凌画所料,望书、细雨带着人水路两个方向追查,无论是急行船,还是快马加鞭,一路追到鹰嘴崖,两方人马汇合,都没有截住宁叶。
水路四通八达,陆路亦是通往各地。
望书和细雨对看一眼,正商量着是否分派人手继续追下去,收到了凌画的飞鹰传书,吩咐二人,若是没拦截住人,便带着人都撤回来,不必追查了。
望书跺了一下脚,望着鹰嘴崖渡口的江水,对细雨说,“主子一定气坏了。”
细雨点头,沉着脸道,“此事是我失职。不止没盯好十三娘,连胭脂楼掌事儿的和晚娘子也不知所踪。”
望书拿着信笺指指上面的一行字,“你自责什么啊?没看到主子上面写了什么吗?碧云山的宁少主亲自下山,来了漕郡,十之八九就是他带走了十三娘等人。这个人厉害,岂能是你盯着十三娘和胭脂楼就能盯住的?据说胭脂楼掌事儿的住处,也有密道。”
细雨依旧眉头紧皱,“即便如此,也是我失职,当日查死期之毒,我带着人将胭脂楼上下都查了一遍,没查出密道。若是当日便能查出密道的话,十三娘和掌事儿的以及胭脂楼一众人等,当时就能抓起来了。”
望书拍拍细雨肩膀,“密道若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人查出来,那还是密道吗?行了,多说无益,主子都没怪你,你怪自己做什么?下次再仔细些就是了。”
细雨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就是因为主子不怪我,我才觉得自己无能。”
“我们跟了一个好主子,三生有幸嘛。”望书从袖中拿出碳笔,在信纸上刷刷写了“收到”二字,动作利落地将信笺绑在飞鹰上,将飞鹰放飞了出去,对细雨说,“走吧,回去,主子必有打算。”
细雨点头。
二人翻身上马,带着一众人等,折道返回漕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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