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果然,很刻板的领导讲话,很无聊的新生发言,两千多号人浑浑噩噩昏昏欲睡,带了那本通往奴役之路参加典礼的赵甲第抽空观察了一下敌情,发现辅导员没空理睬心不在焉的学生,然后蛋疼地发现自己班级是美女资源最稀缺的悲壮存在。他特地打量了一下周小蛮所在的班级,果然一比较就衬托出她们班美女如云,赵甲第唉声叹气地低头继续看书,暗示自己书中自有颜如玉,他没有看到并没有坐上主席台发言的老校长很低调地在所有学院班级尾巴上转了一圈。
在开学典礼接近尾声的时候,老校长终于不急不缓走向主席台,把几位原先被通知校长不上台的校领导给惊吓得猛然站起来,急急忙忙让座。台下两千多票青年男女终于有一些人抬起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看到一个像门卫的老头踏着一双布鞋自顾自拿了一个话筒,就走到演讲台,没有发言稿,没有主持人预报,咳嗽了两声,不温不火道:“各位同仁,各位同学,我今天不想代表谁发言,只是以一个已经在本校扎根足足五十年、并即将离开这所学校的老人的身份,跟两千多名新生说几句话。”
老人嗓音并不大,但能清晰传到体育馆内每一个人耳朵里。
台下一下子议论纷纷,都在窃窃私语。
老人一只手拿话筒,另一只手依然背负身后。他戴着厚重的老学究眼镜,踩着一双廉价橡胶底布鞋,一身土老帽的装扮,不理睬台下的喧闹,继续道:“我们身处的学区有个不太准确的叫法杨浦大学城。这块土地上有复旦,有同济,有二军大,还有财大,还有呢我不太记得住了,相信你们也一定不太清楚。这就是说,如果有人问起我们这所学校,他好不容易听清楚你的解释后,会恍然大悟:哦,就是在同济和二军大边上那所大学啊。或者等有一天你去上海市区逛街,等不到公交车,坐出租车来杨浦大学城,司机一定也不知道这么个地儿,所以你还得说,师傅,你干脆先把我送到同济大学吧。”
全场哄然大笑。
老校长也笑了,只是原先谈笑风生的主席台却鸦雀无声,一个个噤若寒蝉。老人轻轻摘下眼镜,用衬衫擦了擦,戴上后继续说道:“所以坦白说,这不是一所能让你说出去就可以赢得喝彩和羡慕的大学。我不知道两千多名学子中有多少是得意洋洋而来,觉得已经九九八十一难过后,可以逍遥快活了,也不知道又有多少是垂头丧气而来,只是混个文凭,然后就走上社会,给复旦学子和北大、清华的学子们打杂做下手,跑跑腿去端茶送水之类的。对此,我这个二十岁那年就进入本校,然后就没有再离开的老头子还是想说点心里话。人的一生只有一个终点,却有很多个起点,从娘胎出生起是第一个大起点,这个谁都无法更改,接下来小学升初中,初中升高中,又是两个新起点,然后很多孩子就把高中升大学提前看作人生的终点了,这都是一种不负责任。十八岁以后,你可以不必对你父母负责,但起码你得学会开始对自己负责,我记得有这么一句话,是你们某位学长在一次醉酒后跟我说的:就是被人踩得像一摊烂泥,也要捏出狗尾巴花来。如果我没有记错,他来自一个贫困县,每年学费都是欠着,然后都是靠他在学校拿奖学金和两个假期各做四份杂工和家教,一块钱一块钱攒出来的。到毕业那天他跟我说这句话,那顿酒还是我付的钱。现在,这个大学四年期间从图书馆破本校纪录借了五百一十二本书的家伙,可能再过十来年等他走出国家发改委,再来上海,就是我的领导了。”
这一次笑声已经稀疏很多。
老校长笑了笑,环视台下两千多张稚嫩面孔,道:“我不要求你们跟那位学长一样每年借一百多本书,我觉得一年大概三十多本就差不多了,当然必须是教材之外的书籍。说实话,大学拼命要你们读的书,反而是不太有用的东西,你们自己愿意去阅读、去咀嚼、去反思的作品,才是影响你们一生的精神财富。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子弟,二十岁艰辛考上大学,二十六岁开始做老师,教书育人到今日,就只证明了一件事情:哪怕是一只癞蛤蟆,能够几十年如一日地充实自己,迟早都有跳出池塘吃上天鹅肉的那一天。这个天鹅肉可以是桃李满天下,可以是抱得美人归,也可以是功成名就、光耀门楣,还可以是做一名伟大的金融家。我问心无愧了,没有遗憾了,也一直在等你们自认没有对自己愧疚的那一天。也许听到这里,很多同学会问,凭什么你这么一所不起眼的学校就要求我们奋发图强是啊,这所学校既没有中国大学泛滥成灾的大楼,也没有几位中国学府集体漠视很多年的大师,凭什么”
老校长停顿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台下全场:“凭自己。”
全场沉默。
老人恢复轻松笑脸道:“好了,耽误大家那么多听歌看报纸的时间,很抱歉。散会。”
赵甲第在老校长讲第一句话开始就已经合上那本经济学名著,一字不差地全部听完。
他知道老校长嘴里的那位学长,是赵三金极少数能交心交肺的朋友。八年前他进入国家发改委,起起落落,最终平步青云。
赵甲第不懂其间坎坷起伏,更不清楚那个男人背后的波澜壮阔,但确定那样一个男人,飞黄腾达是情理之中。起身拿上塑料椅子离开体育馆,望着大多数一惊一乍过后恢复轻佻本色的新校友,赵甲第沉默不语。这才是真正的人生,每个人都按照惯性进步或者滑落,更多是在温水煮沸中逐渐死去的青蛙,愚昧无知到连跳出去的欲望都没有。
老校长依然是与大批校领导分开离场,不过这一次有一位办公室o装扮的漂亮女人陪伴,那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很良家很典雅,赵甲第只依稀看到一个惊艳侧面和窈窕背影。
那一刻赵甲第小心肝怦怦乱跳,丫终于撞上80的女神了。
第12章妖娆啊妩媚啊
103寝室参加晚自习的依然只有赵甲第、李峰和沈汉。马小跳据说跟那帮杭州哥们去市区泡吧欢乐,起先象征性招呼过他们几个,看没反应就自己开着那辆红色宝马一骑绝尘。大一公共课并不少,不过赵甲第所在的金融系理工科出身占绝大多数,语文这类就不存在了。他在两节自习课上把剩余半本微积分习题全部搞定,顺便把货币银行学和基础会计学差不多看完。
其间收到几条问候短信,都是在京津圈子打秋风的死党,境遇都不一样。有在父辈庇荫下进入家族企业“催熟”的有志青年,也有跨省市四处流窜的叛逆子,家境大多不差,钱可能都不少,但没什么前些年炒得沸沸扬扬的太子党。说实话赵甲第活到今天也没见识过像样的红色子弟,要么是一些打着七大姑八大姨幌子想要骗赵三金的京津油子,也许他们的亲戚在头衔上的确挺吓唬人,但多半是清水衙门,办不了实事;再就是一些个看上去比老百姓还要老百姓的男人,大概都是三四十岁之间,跟赵三金交情不菲,经常一起钓鱼喝茶什么的。要不是能跟赵三金一起打屁,赵甲第根本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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