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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最后,赵甲第就单枪匹马上阵了。

男子五千米长跑是最后一项比赛,本就稀疏的观众席冷清至极,五千米本来就是一个生僻冷门而且毫无观赏性的项目,如果是女子五千米,说不定还能马马虎虎看那些意志上比爷们还纯爷们的女生胸部在跑动中颤颤巍巍。要是哪位模样过得去的美眉晕倒了,估摸着还能英雄救美一下,可男子五千米看啥

所以当赵甲第跟十几号人一起站在起跑线,观众席除了几对令人发指的情侣在那里打情骂俏外,真正的观众屈指可数。

赵甲第因为运动会的缘故特地买了双老版回力鞋,以往他自发性跑步都是随意穿一双没有明显ogo的登山鞋,是齐冬草挑选的,很舒适,已经穿了五六年。他穿着一件土得掉渣的背心,胸口挂着运动员号码,在队伍中看上去不起眼更不耀眼。

这样的赵八两太像个傻子了。

第22章悲凉的虎人

枪声响起,起跑线上十几票牲口一拥而上,争先恐后,赵甲第没有怎么冲刺,匀速奔跑。

记得小时候赵甲第身体孱弱,不过胜在没有大灾大病,后来跟爷爷练习一些不伦不类的站桩和乱七八糟的把式,再就是带着几条草狗陪老头进山采药,山不大,也没能撞见野猪什么的。赵甲第就喜欢跟着土狗撵兔野鸡什么的,身体也是那时候开始强壮起来,胆子也越来越大。儿童时代加上少年时代他都觉得自己爷爷是武侠书上的世外高人,要不然咋就又是做江湖郎中又是给人算命看风水的,还能在院里打上几套八卦还是八极之类的拳法。后来赵甲第经过求证知道,其实那些把式都是虚的,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假冒伪劣,皮毛而已。不过经过叛逆期后,赵甲第打心底感激爷爷的悉心栽培,可惜老家伙走得早,赵砚歌那小崽就没人愿意管也没人能管了,以前赵甲第几次硬着头皮教训这没良心的犊子,还被那个名义上的后妈白眼过、猜忌过,后来赵甲第就懒得理会,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为了天天向上好好学习,为了打架不被人虐而锻炼身体,为了争一口气而钻研德语和俄语,就这么度过了中学时代。

赵甲第在奔跑过程中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悲欢离合谈不上,他有自知之明,多大的一个小屁孩嘴上说沧桑可以理解,真把自己当根经历过风雨坎坷的大葱就太恶寒了,不过孩子气的欢乐和悲伤是肯定有的,最大的庆幸就是朋友一路都在。正如虎子所说,典型放荡千金做派的杨萍萍都考上北大了;私下立志以后要在河南河北黑白通吃的麻雀也老实考进复旦;不安分的黄华总算不祸害学校里的黄花闺女了,爱上了一个秦皇岛的成熟商界女强人,据说成功拆散了她的美好家庭,让一个早过了青春期的女人抛夫弃子也要跟着他厮混,也算黄华“功德圆满”;虎子和手枪都不情不愿接了父辈的班;打架最猛的老杨也托外公在军队的关系成了一名国防生;胡璃那妞竟然都太阳从西边出来地改邪归正了,去四川做起了默默无闻的支教,成了小圈子里彻头彻尾的良家。大家都不错,终于都由没出息的孩子变成有志青年了。

四百米一圈的跑道,跑五千米就是十二点五圈。赵甲第没有经过专业培训,却知道根据自己的身体素质在脑海中制造一张最佳曲线图,在什么进度下使用何种程度的体能,他这种不折不扣的目标导向型选手,一旦有一个清晰的目标和准确的阶段性划分,总是可以事半功倍。

所以五圈后,他就由第一圈的倒数第四上升到顺数第三。

远处看台上,有一位特殊的观众,她并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戴着一顶鸭舌帽,扎马尾辫,干干净净地穿着一件绘有水墨花旦头像的优质棉恤,简单的牛仔裤搭配同样简约清爽的帆布鞋。离她不远处除了一对忙着亲昵达到忘我境界的情侣,还有三四头一见到她就憋着尿连厕所都不愿意去的男生,其中一个已经变着花样换着角度用手机偷拍了很多照片。他们对操场上的比赛没什么兴趣,只要没人公然杀人放火,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这个陌生女孩身上。

早早跑完四百米顺利拿到垫底名次的沐青鱼回寝室洗了个澡,然后骑着单车慢悠悠来到体育场,找到她,坐在身边,递给她一瓶矿泉水,疑惑道:“姐,怎么还不走,有什么好看的”

“五千米比四百米短跑好看很多。”特地从上外赶来的沐红鲤解释道,视线依然抛向跑道上挥汗如雨的黄牛们。

“淘汰品去玩长跑,典型的蓝领,像我这种是金领阶层。”沐青鱼不屑道。他一向是以精品男人自居,因为家境优越,比较超然,是正统意义上的红顶书香世家,既可以堂而皇之蔑视那些比他有钱的暴发户,至于没钱的,也不入他沐大公子的法眼了。从小到大,特殊的家庭背景一直是他拐骗花痴的敲门砖,也是逃避责罚的免死金牌。

“你这种人进了日本企业,或者像戴尔这类有鲜明企业文化的大公司,就是见光死。”沐红鲤轻声道,喝了口水,没转头看沐青鱼。她早就习惯了这个弟弟的自负,干脆眼不见为净。

“跪在地上请我去,爷都不肯。”沐青鱼哼哼道。

沐红鲤干脆不理睬这家伙。

百无聊赖的沐青鱼掏出让朋友从国外捎来的苹果手机,玩起小游戏。进入这所学校后,他就一直处于寂寞空虚的状态,想惹是生非都没人配合他。以前高中在自己的地盘上,有一群家境或者说资本相当的狐朋狗友,他们天天找乐,什么出位玩什么,黄赌毒中就只有毒没敢碰。玩斗牛牌九欠了一屁股烂债后,他死缠烂打让沐红鲤交出私房钱垫了一部分,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用他的话说:“不就是七八万块钱嘛,能在上海市中心买两平方米吗”至于“黄”,他在圈里算纯洁的了,到了高二破处,当时他还收了一块钱的象征性红包,现在那枚一块钱硬币还被他收藏着。他没觉得第一次是交给鸡有什么不妥,他的口头禅在圈内很有名:“一只鸡每天接客咋了,一个贵妇每晚上还不是一样要被她的男人狠狠日”等考上了大学,脱离了那个在省府城市勉强能算二线的圈子,没了助纣为虐和帮腔作势的伙伴,有心没胆的他就不太敢瞎折腾了,最多只是嘴上逞强罢了。做外交官的父亲早就看死这个儿子不出意外,一辈子就算坏,也吃不到花生米,所以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后干脆将重心都转移到沐红鲤身上,一心栽培体面也乖巧的女儿,准备让她接过家族的接力棒。

已经是第八圈了,赵甲第跑在第二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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