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有卫子越那一百盏打底,眼下唯一能在灯笼数目和阿九匹敌的,只有玉菰仙。
玉菰仙在万众瞩目之际缓步出场,手持芙蓉扇,头戴玉琼望仙冠,那冠子精工细雕,高雅不凡,丝毫不见青楼气象,把她衬得如出尘的仙子。
阿九依旧是寻常打扮,宽袍大袖,长发披身,远望俨然是一位山林逸士。
此时大家都发现了,这两位最出色的女伎,打扮得都不像是女伎。
元墨原本还想将阿九好生打扮一场,此时忽然明白了一个真理:不像女伎的女伎,才是最让人们喜爱的女伎。
台上两人微微颔首,彼此见礼,一派和气。
而两人身后的花灯不停往上挂,你追我逐,杀得不可开交,难分胜负。
看客们指指点点,年长一点的感慨道:“这红馆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没落至此,到底还有几分手段。”
年轻便好奇问:“这红馆是哪家啊?没听说过啊。”
“哼哼,昔年红馆双璧艳绝天下之时,你们这群毛头上子还没出世呢!”
“那您老大哥就给我们说说呗……”
议论声中,欢姐等人轻抚云鬓,娴雅非常,有压不住的娇矜。
红馆曾经的辉煌,乃是红馆众人的骄傲。
只是元墨这会儿却没功夫高兴,她紧紧地盯着阿九与玉菰仙的花灯。
两人的花灯眼下看起来虽是并驾齐驱,但阿九没有正经恩客,这会儿所得到的花灯或三五盏,或一两盏,而那边玉菰仙的花灯却是十盏二十盏的大数,显然都是大恩客,且还有夏婆子在后面狠命砸钱,只怕要不了多久,阿九很快便会被玉菰仙甩在后面。
玉菰仙显然也知道这一点,笑得优雅笃定,风姿若仙:“上次有幸目睹了妹妹的琴技,今日又能聆听妹妹的笛音,看来妹妹很擅长韵音律呢。”
元墨暗怒。这分明是嘲笑说阿九只懂音律!还击,阿九!用你凉嗖嗖的语气,不带一个脏字地把她骂成猪头!
阿九却只是站着,淡淡“嗯”了一声。
元墨顿足。你的战斗力呢姐姐?难道只用来骂自己人吗?
“但世间最美的音律应该在文字之中,不知妹妹肯不肯和我切磋一二?”
元墨但见玉菰仙姿态娴雅,每一个吐字、每一个表情都有讲究,声色俱佳,叫人心醉身迷。而反观我方阿九……
阿九:“嗯。”
元墨捂脸。
“要切磋,总该拟个题才是。”玉菰仙思索了片刻,道,“有了,如今江畔荷花开正好,不如就以‘赏花’为题如何?”
元墨腹诽:江畔荷花开得是不错,但在这里压根儿看不到。根本就是早就想好了题目吧,阿九,不要让她占这个便宜,赶快另拟一个!
阿九:“嗯。”
下人陈设书案,铺好笔墨,玉菰仙略一沉吟,提笔一挥而就。别的不说,就冲这份捷才,立刻就赢得了一大片叫好声。
下人接了墨宝,送到众位评审官面前。古世子先看时,脸上已经有一片赞叹之色。
台上,玉菰仙低低唱道:“几日赏花天,月淡荼小。写尽相思唤不来,又是花飞了。春在怕愁多,春去怜欢少。一夜安排梦不成,月堕西窗晓。”
她开口清唱,别无一样配乐,但声声宛转,缠绵悱恻,叫人只盼她不要停,一直唱下去。
元墨虽不懂这词作得是好是坏,但玉菰仙唱得这样好听,评审官们又一个个点头赞叹,显然得好得不得了了。
一定是作弊!早就请高手写好的!
元墨愤愤然想。
古世子问:“阿九姑娘,可得了?”
阿九搁下笔。
下人依样送给评审官。
元墨伸长了脖子去看,一看之下,心凉了半截。
虽然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但雪白的纸上统共才十来个字,便是一首最简单的词都凑不出来。
竟然是没写完!
评审官们也十分意外。
虽说对乐坊女伎的诗文水准要求不能太高,但敢来评花榜,写不完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见到。
玉菰仙一脸关切地问道:“妹妹可是有些紧张?不如再宽限些时辰?不写完,如何显得出妹妹高才?”
欢姐在底下咬牙道:“这阿九怎么这么不中用?胡乱写几句也好,交半截子出去算怎么回事?”
腊梅小声道:“不能怪阿九姐姐,诗确实难写啊……”
这是句公道话,红馆一屋子文盲,闻言顿觉心有戚戚然。
元墨看向两边的花灯。
玉菰仙那一边已经有三百多盏,红融融一片,灯火辉煌。
阿九这边,元墨细心数过,一盏不漏,总共两百二十三盏,看上去气势也很是不弱,但比之玉菰仙,已是输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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