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小子别让我再看见你!”那人犹不解气,在背后大嚷。
元墨直跑过了街角,才停下来。
妈蛋,她知道平公公讨厌她,但没想到竟然讨厌到这种程度,竟敢翻脸不认人!
难道,这就是姜九怀的如意算盘——先把她的银子撸过去,然后再把锅甩到手下人头上,反正姜家深宅大院门户重重,她又不能飞进去找他对质!
太阴险了!
太狠毒了!
老天爷你怎么不放个雷劈死这个黑心人哦!
元墨一屁股在路边的石阶上坐下,痛苦地思考自己眼前的处境。
她总共还剩二两银子。
这二两银子,既不然还月心庭的房钱,也不能让她回京城。
只能让她找一个最便宜的小店住下,每天只吃一顿,每顿只吃一碗阳春面——即使这么着,也挨不过这个冬天!
天呐,她也算摸爬滚打长大的,知道防天防地防贼,就是万万没想到,她最该防的竟然是坐拥半数天下的姜家家主!
现在怎么办?先找份活儿干干?
就在她考虑是去饭馆跑堂还是去赌场当打手的时候,一个人在她身边坐下歇脚。
这边坐的人不止她一个,有靠在墙角的叫化子,有闲聊的懒汉,是以多了一个她也没怎么在意,但那人一直发出“咝咝”的吸气声,她不由多看了一眼。
那人二十上下,莫名有几分面熟,背后背着一只巨大的背篓。
当看清篓子里放着一只大酒缸时,元墨蓦然想起在哪里见过他了。
赫然是卖酒老头喝酒的那家酒铺。
酒缸虽未开封,但一股浓香压不住,还是透了出来,好像正是那老头喝的那种。
元墨同谁都能聊,何况还是认得的,当下便攀谈起来,得知这伙计名叫阿麦,母亲多病,弟妹又小,他白天在酒铺干活,晚上还要去码头卸货,昨晚上压坏了肩膀,此时已经是高高肿起,他舍不得去看大夫,今日偏巧有客人叫送酒。
那坛酒少说也有五十斤,绳死死勒进肩头,阿麦实在疼得受不了,一路走一路歇,脸上全是汗。
元墨打小吃过苦,知道吃苦的滋味,从全副家当里分出一两银子让阿麦去看大夫。
阿麦不肯收,“没事,看什么大夫,疼疼便好了。再说客人定了中午要的,我怎么也要送过去……”
“你真要送过去,这半边肩膀就废了,真落下什么残疾,以后一家老小怎么办?”元墨说着,把背上的竹篓卸下来,“罢了,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说吧,送哪儿的?”
两炷香功夫后,元墨站在了姜家厨房。
此时此刻她只想跟老天爷说声抱歉,您老人家的眼睛果然是睁开的!
买酒的居然是姜家!
为免意外,元墨换了一道侧门进府,还机智地和阿麦换了外衣——对阿表的解释是她比较爱惜新衣裳,实际的原因当然是穿着一身甜鞋净袜人模狗样的来送酒,肯定惹人怀疑。
“怎么才送来?都等了大半天了!”厨房管事的骂骂咧咧。
元墨态度十分良好地连连赔不是。
有人走进来:“小杨子,冰雪烧到了吗?”
管事脸上立刻笑出一朵花,快步迎上去:“谷嬷嬷,您怎么亲自来了?奴才正要打发人送去!”
一位高大的老妇人走进来,她有六十上下年纪,衣着甚是华贵,神情也十分庄严,便是寻常官太太大约都没有她这样的气派。她板着脸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天阴成这样,主子腿脚益发不好了,须得烈酒热敷才舒服些,怎么这半日还不见送来?非得我亲自来取!”
管事连忙赔不是,打发人抬着酒,跟谷嬷嬷回去。一转身见元墨还在,骂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银钱跟你东家月结!快走快走!”
前庭在大宴宾客,厨房里确实是一团忙碌,元墨愣愣地道:“小人不认得回去的路。”
管事头疼,随便指了个小厮领她出去。
小厮哪里耐烦给一个送酒的领路,带了一阵随便指了个方向便要走,蓦地里脖子上重重挨了一记手刀,软软地倒下。
元墨把他拖进一间空房,片时出来,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姜家一名不起眼的小厮。
时辰近午,只要摸到前厅,找到姜九怀,她就有办法把银票拿回来。
秘招就是——如果他不肯给,她就当着满厅贵客的面,大声跪求家主大人还她的血汗钱。
总之豁出去了!
原本想着请客定然是人声沸腾,再不然乐声也很好辨认,但见鬼的是,姜家大到出奇,她竖起耳朵才能听向隐隐的乐声,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胡乱兜了几圈,不单没有摸准方向,反而碰上好几拔下人盘问。
元墨想起那位谷嬷嬷十分气派,便抬出来用一用:“谷嬷嬷派奴才去取东西。”
果然这三个字十分管用,人们立即给她让路。
她以前听师父说江湖高手快意恩仇,不管对方是达官权贵还是豪商巨贾,江湖高手们都能在一个月高风黑之夜一刀取其首级。
元墨现在就有个疑问:取首级什么的就算了,请问这些江湖高手是如何准确地在一座迷宫般的宅子里准确地找到自己想的首级呢?
元墨没头苍蝇似地在巨大的宅院里转来转去,忽然,闻到一丝酒香。
冰雪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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