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怀恨不能敲她几个爆栗子,但她这般眨巴着眼,声音里还有一点点不自觉的撒娇乞怜,姜九怀只觉得一颗心不可阻挡地化成了一摊水,只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疼上一疼:“乖,听话,这坛给我,我买十坛给你。”
章天成打死也没想到,冷然如云上冰雪的家主大人声音能软和成这样,一时被惊得呆住,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京中最近很盛的那个传闻。
姜家家主不近女色,只好男风,有一男宠,受他百般宠爱,无法无天。
元墨眼睛亮了亮,跟他讨价还价:“二十坛?”
姜九怀点头:“二十坛。”
元墨的眼睛更亮了:“三十坛?”
“三十坛。”
“四十坛?”
“四十坛。”
贵人们身边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传闻流出来,章天成是个十分稳当的人,对这些东西差不多是听一半,信一半,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原来传闻都是真的!
你一个姜家家主,跟他一个醉鬼玩得这么起劲干什么?还脸带笑意我的妈呀……章天成简直看不下去了。
两人一直玩到“一百坛”,元墨终于心满意足,把酒坛交给了姜九怀。
姜九怀把酒坛一递,章天成愣了愣,连忙上前接过,远远放开。
姜九怀弯下腰,抱起元墨:“走,我们回家。”
“放下她!”
叶守川就要动手,唬得章天成一把把他抱住,低声:“我的爷,那可是姜家家主!你不要命,我还想要命呢!”
叶守川咬牙看向元墨:“阿墨,下来。”
元墨脑袋晕晕乎乎,下意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脑袋搁在姜九怀肩窝,还蹭了蹭,咕哝:“不要。”
这一瞬,章天成很难形容姜九怀脸上的神情。
一个将军百胜归来,估计就是这种表情。
混合了骄傲、得意、满足,意气风发。
姜九怀睥睨叶守川,道:“阿墨,我们要回家了,跟师兄道个别。”
元墨“嗯”了一声,“师兄……”只见叶守川睚眦欲裂瞪着这边,酒顿时醒了三分,“师兄你怎么了?”
姜九怀:不好,玩脱了。
她没有等到叶守川的回答,姜九怀已经抱着她迈步出去。
叶守川待要追出来,被章天成死死抱住,声音还从里面传出来,“我的爷,被姜家家主看上,那是元坊主的福气,你可别拦着这福气——”
“师兄……”元墨迷迷糊糊犹往后看。
“师兄喝多了,章大人在帮他醒酒。”姜九怀道,“不用管他,咱们回家,你也喝多了,回去给你醒醒酒……”
他的话没能说完。
元墨搂住他的脖颈,在他怀里抬起头,凑上来。
脑子已经约摸知道这动作是要做什么,但一时不敢相信,竟愣住。
她的唇吻住他的唇。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夏夜清凉,风中带来茉莉的香气,府衙的后院郁郁葱葱,一株大树将茂盛的枝叶张在他们的头顶,月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下来,轻纱一般笼在他人身上。
她的唇带着浓浓的酒气,却是丝毫不妨碍她原有的甘甜,姜九怀觉得他正噙了一粒酒酿圆子,唇齿之间,又香,又甜,又软,又糯。
想要,一口吞下。
大约是他有些急了,元墨低低哼了一声,松开他的唇,仰起了头。
酒气仿佛渡进了姜九怀的身体,他只觉得周身狂躁,血脉贲张,恨两手抱着人,不能扣住那颗中途逃逸的小脑袋,哑声道:“阿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嗯。”元墨搂着他的脖颈,重重在他脸颊上又“叭唧”了一口,“醒酒。”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她的声音里有浓浓的鼻音,说完,脑袋一歪,又搁在了他的肩上。
看来即便醉成了这样,还记得在淮安那一夜。
姜九怀无声地笑一下。
她安安稳稳地窝在他怀里,他抱着她,像小孩子捧着一块最爱吃的点心,既想吃,又舍不得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夏夜的晚风带着茉莉的清香,透体而入,安抚那难耐的躁动。
马车就在门外,下人撩起车帘,姜九怀待要放下元墨,元墨却搂着他不肯放手,咕哝道:“阿九。”
“我在。”
“做我的花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