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下推在她的肩上,肩膀上仿佛还残存着他的力道。
那个一直都喜欢抱着她的人,推开了她。
厅堂寂寂,隐隐飘来别家乐坊的笙歌,元墨站在大厅里,觉得这座大厅从来没有这么空旷过。
她的心也从来没有这么空旷过。
蓦地,她追了出去。
姜九怀已经到了马车前,准备上车,元墨鹿一般从来后跑来,也不管路上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一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阿九我错了,你骂我吧,你罚我吧,你扣我月例也行,只要你别生气!”
姜九怀声音冷冷的:“放手!”
元墨摇头:“我不放,我放了你会更生气的。你消消气行不行?不管从前怎么样,现在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一连三句,是三记重拳,捶得姜九怀一颗心胡乱摇晃,他强自稳住心神,“喜欢到不肯嫁给我?”
抱在腰间的手臂微微一僵。
姜九怀冷笑:“所以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他高声:“白一!”
白一出现在元墨身后:“二爷,放手吧。”
姜九怀怒:“同她废什么话?”
元墨死死抱着他:“我不——”
后颈被敲了一记,元墨的手无力松开,晕过去之前,只听得白一一句:“得罪。”
第二天,红馆元二爷失宠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北里。
不少人亲眼目睹元二爷跪地求搂,又哭又闹,但最终还是没能挽回姜家家主的心。
本来已经准备上门结交的众女伎顿时止住了脚步。
欢姐等人齐齐围在元墨的房前,“吱呀”一声,元墨推门出来。
欢姐等人一脸担心:“二爷,你有没有怎么样?”
“好得很。”元墨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我去上工了!”
一觉醒来,元墨神清气爽,对未来又充满了信心。
阿九什么时候真生过她的气?她只要再去磨磨他就好了。
可是到得门前,元墨被拦下。
“二爷,家主大人吩咐,不让您进去。”门上的人客客气气地说,手上却绝不含糊,将一扇大门守得像铜墙铁壁一般,任元墨怎么软硬兼施都没用。
这是真不想见她?
动、动真格的了?
元墨信念微微动摇,但马上告诉自己,不慌。
她去衙门找叶守川借了一套装备,叶守川皱眉:“姜家守卫何等森严,就算是我也不一定潜得进去,何况是你?”
元墨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等到半夜,她将飞爪往墙上一甩,试了试绳子,气定神闲,慢吞吞往上爬。
一,二,三……
“什么人?”
府兵们出现,把元墨逮了个正着。
元墨很满意,很好,果然守卫得十分森严。
但府兵们却犯了难,“二爷,怎么是你?”
元墨脚踏在府内,心里十分安适,“呵呵呵,闲来无事我爬爬墙练一练,毕竟像咱样这样的年轻人,天天吃喝玩乐闲垮了身体可不行……好了好了你们去忙吧,我也要回去睡了。”说着就要往后院去。
“呛”,两把刀交错在她的面前。
两名府兵一左一右架起她就往外拖,口里道:“二爷,家主大人吩咐过,不管在哪里看到您,一律逐出门去。”
不不不不,阿九你真的一点退路都不给她吗?
“等等!按照家规,你们抓住了自外潜入的小贼,难道不是要交给白统领审一审吗?”元墨大叫,“万一我有同谋呢?万一我有什么阴谋诡计危害家主大人呢?姜家家规第二百七十八条,私纵人犯以身替之啊兄弟们!”
头一回看到这样替他们考虑的“人犯”,府兵们面面相觑。
这位二爷往日里有多得宠,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现在看起来是失了宠,但难保有死灰复燃的一天呢?
元墨看出他们犹豫,再掏出早已备下的银子。
府兵分队巡逻,一队十个人,她是有备而来,十只荷包不多不少,笑眯眯道:“这是我家姑娘们亲手绣的,她们早仰慕兄弟们多时了,还请兄弟们收下她们的一片心意。”
荷包沉甸甸的,且还香喷喷。
府兵们宝贝般地收起,认真思索了一下,纷纷表示确实家规森严,不能轻易违背,遂将元墨带到了白一面前。
白一看着这只烫手山芋,揉了揉眉心。
元墨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知道家主大人在生我的气,其实还不是气得他自己难受?万一气到心疾又发作了怎么办?不如放我过去,我把他哄好了,他不气了,你也好当差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