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还不时的往来一番。
考前,王秀才还羡慕他能在自己家中开馆:“务本兄的学馆这两年的声誉是越发好了,将来不定就能开成书院呢。”
他虽然连连谦虚,说自己才学浅薄,书院之事是万万不想的:“不瞒定静兄说,我这开馆一是几次不中对家里有愧;二来也是不想我这十几年的苦读白白浪费了。你我读了这么些年的圣贤书,上不能报效朝廷,下不能安养家庭,也就只有跟随圣人脚步,为有心求学的学子开蒙启智。只可惜这个道理我悟的太晚了,不及定静兄啊。”
“我哪里有务本兄这样的心胸不过是被家事拖累而已。”王秀才连连苦笑,“将来,还希望能到务本兄麾下共事。”
“定静兄大才,就怕我那个地方屈就了啊。”
那个时候他怎么想到王定静能中可人家真的中了,而且,几乎整个青茗县的学子都要过去祝贺
“舅舅”
外面又传来晨哥的声音,章文庆想了想道:“我有些头疼,你改日再来吧。”
晨哥应了一声,又道:“我买了两包豌豆糕,娘说,您过去最爱吃这个的,我交给门上的妈妈了。”
章文庆没有出声,他等了会儿就转过身,刚走了一步,里面又传来章文庆的声音:“晨哥,你今天就留下来吃饭吧。”
“我不”
“留下来吧,几日不见,我也问问你的进度。”
他都这么说了,晨哥也不好再否决,只有有些讷讷的应了:“那我,先到外面的书房”
章文庆在里面长长的叹了口气:“也好。”
这个晚上,晨哥就留了下来,吃过饭,章文庆也样子似的问了他两个问题,回去的时候,还给他带了韭菜盒子。他有心不要,柳氏却硬把食盒塞到了他手里:“好孩子快拿着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不过是个吃食,回去在油里过一遍,更有滋味。”
他还要推让,那边倩姐已笑着开口:“快拿着吧,要不是你,爹的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呢。”
“倩姐”柳氏瞪了女儿一眼,倩姐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柳氏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你别见怪,这丫头被宠的没边了,也亏得你是自己人。”
晨哥脸红的摇摇头,弘毅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章文庆,没有说话。
等晨哥抱着那个食盒回去的时候,章淑萍那是又惊喜又失望,惊喜的是观前街那边竟有回应了,别看东西不起眼,可是有了,那就代表她儿子在二房那些人眼里不一样了大房三房这几年什么时候带着东西回去过逢年过节的礼节是有,但这私下往来,更见情分呢而失望的也是,二房竟只回了几个韭菜盒子
那么大的家业,富得流油,这让孩子只拿回来一点吃食
李长流在旁边看了阴阳怪气的道:“这晨哥去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吧,往常连顿饭吃不了也就算了,今儿好不容蹭了一顿,回来也就只带了这些。这要是没有也就罢了,可他们家的店,那不是都开到府城了。”
莹姐看了眼她娘的脸色,叹了口气:“爹就少说两句吧。”
“怎么现在我连句话都不能说了吗我还是不是你爹”
“你冲孩子发什么火”章淑萍啪的一下把筷子往那儿一放,“孩子到哪儿哪儿没体面是谁的错你若是个能干的,一个月能给家里划拉来二十两银子,咱们还用指望谁要不是女儿,你一文钱都弄不来”
李长流瞪起了眼,章淑萍比他瞪得更大:“你想干什么你还想打我来啊来啊你今天要是不打死我,你是个没种的”
李长流的手抬了几抬,到底放了下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说完,就转过身进到了里屋,章淑萍冲着他的后背呸了一声。莹姐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娘”
“没事。”
“娘也别太过了,爹他”
“他就这脾气,就不能给他好脸看,你忘了娘早先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了”
莹姐不说话了。早先,章淑萍的日子不是一般的难过。家里值钱的都被那个金氏卷走了,衙门里的人天天来要债,他爹每日在家就是喝酒,喝多了就骂人,有时还打人。她娘没有办法,只有跑回娘家去求助。可又能得到什么大舅妈一向是不讲理的,二舅那边又和他们闹僵了,三舅是根本就没钱,唯有姥姥会支援他们一些,却也有限。最后他娘,甚至偷了二舅的衣服去当。
她还记得那一天,章淑萍抱着她好哭了一番:“大妞,大妞,娘疼啊,娘真疼啊娘偷了你舅舅的衣服呀。”
她也抱着她娘哭,那么恐慌,那么无助。那个时候她简直觉得自己到了地狱里,她找不到出路,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她的女红不错,可她就算绣瞎了眼睛,也赚不了多少钱。也就是这段记忆太深刻了,她才会那么顺遂的就接受了曹家的那门亲事那曹二郎到底是个鳏夫,她一个黄花大闺女,风华正茂,却要嫁给一个大她十多岁有了儿子的男人,不是不害怕的。
可曹家富庶,有铺子有庄子,所以哪怕要去做人填房,她也认了,她再也不想受没钱的罪了。
而也就从那一晚,她娘变了,当她爹再次喝的醉醺醺的时候,她娘一盆冷水浇了上去,趁她爹还没反应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一边打一边骂,骂的整条街的人都围在门外看热闹。从那以后她爹就再也不敢打她娘了。没过几天,她娘就把外面的那几间房子租了出去,虽不多,每月总算是有了个进项。她爹先是不同意,又被她娘骂了回去。而等她和曹家定了亲,她爹在家中最多也就只能说点胡话了。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正要说话,那边她娘已喜滋滋的转向了晨哥:“今天吃饭的时候你可见了谁”
晨哥一怔:“见了谁,没见谁啊。”
“怎么会没见谁呢不会是你自己一个人吃饭吧。”
“哦,娘说的是这个呀。舅舅和弘毅天儿都在呢,舅妈和倩妹妹虽没怎么吃,可也在那里坐了一会儿。”
“弘毅那个弘毅也上桌了”章淑萍这几年和章文庆没什么往来,逢年过节的时候弘毅也不可能去老宅那边,所以章淑萍对弘毅的印象一直是停留在拖油瓶的长工上面,此时听晨哥这么一说,她立刻警惕了起来,“他不是在二房那边做工吗怎么也能上桌吃饭”
“弘毅是天儿的兄长呢。”
“什么兄长本来就不是一个父亲,现在还过了过来,还认什么兄长”
晨哥没有说话,虽然这有些不合常理,但他觉得,要让天儿不认弘毅,也有些说不过去。而且他对弘毅印象极好,当下就道:“娘别这么说,他学问极好,舅舅说要不是他正经上学还没几年,这次也会让他下场试试呢。”
“他还上学了”章淑萍的表情立刻扭曲了起来,“这、这像什么样子这弘毅到底是去做什么的饭在一起吃,还供着他上学,这是养个少爷啊不行,我要和你姥姥说,这不合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