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已经是大大松了口气,此时哪还有别的想法,当下连连点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目光,却不由得向倩姐看去。此时倩姐正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含笑看着他,晨哥脸一红,连忙收回目光,不由得,脸就有些发烧。
现在章家的饭食已经不用柳氏操心了,不过今天有晨哥,她就对倩姐道:“前几日天儿就想吃涮羊肉了,你就今个儿弄了吧,我看厨房里肉菜都不缺,让尤妈子到店里拿点骨头熬汤也就是了。”
倩姐当然没有异议,当下换了衣服到厨房里去弄了调料。待天儿回来看到桌上摆了锅子后立刻欢呼一声,抱着晨哥道:“好哥哥你以后就常来吧,我想吃这涮羊肉都几天了姐姐总推说忙,你一来就给做了。”
晨哥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弘毅道:“天儿,不要胡说”
天儿抬起头想说自己不是胡说,但见他哥的脸色不对,下面的话也就不敢说了,当下老老实实哦了一声,去换衣服了。
待他出去后,弘毅开口:“天儿年纪小,他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晨哥连连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倩姐从外面走过来:“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弘毅,你还不去换衣服,马上就要吃饭了。”
弘毅应了声是,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晨哥和倩姐两个人,倩姐歪头看了看他:“你怎么脸这么红”
“啊啊太热太热。”
倩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晨哥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待看到章文庆的时候,简直像看到了救星:“舅舅,我有句话想像你请教。”
章文庆虽然不怎么讲究食不语,但也没在堂屋谈论学问的习惯,不过见外甥一脸急切,他怔了一下就道:“什么”
晨哥虽然的确是有事要来问,但急切下也说不清楚,当下脑袋一蒙,就把才看的一段话给背了出来:“倾否。先否,后喜。舅舅,既然说不要做坏事,否则会有厄运缠身,但为什么又说最后会变成好事呢难道人做了坏事最后也能得到好结果吗”
章文庆眉头一皱:“哪个让你看这个的,你四书可读的明确了”
晨哥心中一突,暗叫了一声不好,果然就听章文庆又道:“周易虽也为五经之一,但你我读书,还是要以儒家大义为基准。学好了那些,再来看这个不迟,你这次只过了童生试,就是基础没打牢。”
晨哥连连诺诺,当下再不敢说别的。此时柳氏也换好了衣服,见这个样子就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看把孩子给吓的晨哥又不是不务正业,他都是童生了,看看周易又怎么了,你不也说是五经之一吗我看倩姐都看呢。”
“你不懂,倩姐又不用科考。”在学问上,章文庆有底气的很,见弘毅走了过来,当下道,“你开始读周易了吗”
弘毅恭敬的站在那里:“刚开始看了一些。”
“那你就把这话解释解释吧。”他说着就把这两句给丢了出来,弘毅稍稍一想,把这一节的卦辞都给背了下来,最后道:“学生觉得若要理解这句话,必须要从否和泰两方面着手。甲之砒霜尔。”
“你能理解到这个程度也是有些意思了。”章文庆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晨哥,“用功你是有了,天份也有一些,不过还要多读多看多积累,然后多想多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娘只拘着你在家读书,却是把后者失了。”
晨哥连连诺诺:“娘也说早先舅舅还有游学,只是只是我年纪还小。”
章文庆看了他一眼,他怎么不知道晨哥为什么会停那么一下年纪是假,关键还是银钱上的。否则晨哥此时也已经十五了,虽还只是少年,远处去不得,府城却是可以去的了,他们家又有这个便利条件,哪会有什么危险
他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柳氏倩姐,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道:“马上就是下元节了,我正要安排几个学生到府城一重观观礼,你也一起去吧。”
晨哥心中一喜,反应过来就要拒绝,但章文庆已道:“就这么定了,都用饭吧。”
天儿是早就等不及的,虽然不敢再欢呼,但也挥了下拳头,随即向羊肉的盘子里抄去。晨哥从没吃过这涮羊肉,一开始还不好意思下筷子,但章家吃饭的气氛向来火热,这次连倩姐和柳氏都下了筷子,他渐渐的也被带动了。席中欢声笑语不断,他吃着鲜嫩的羊肉,不由得就有一种向往。
第二日,柳氏到柳二姐那里去说一品绣房之事,倩姐就在家里写自己的章程,虽然都是要卖身,但能卖到什么价格,还是要看本事的。她对柳氏说要等三年,其实这三年是她留给自己的。若是她能在这三年里站稳脚跟,那章文庆就算中了举也不怕了。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防章文庆有些太过了,好歹也是个爹,这几年也表现不错,不过早先章文庆实在不怎么样,她实在怕这人一当了官立刻找来一二三房妾氏,到时候她也别做别的了,光在这里玩宅斗吧
既然三公子看中的是她,她也就没有再通知柳家姐妹,给柳氏那里也做了交代,倒也不是防着谁,只是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拿出当年做行程的劲头,把做的计划改了又改,一直到两天后这才又去王府,王夫人得了交代,自然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虽好奇为何只有她一个人来了,也没有多问。只是三公子一早就去了月牙湖上的长岛,倩姐要等上一等。倩姐倒也无所谓,陪着王夫人说说布料,聊聊吃食,时间也过的很快,两人正说着,就听一个小丫头过来:“李夫人带着两个姑娘又来了。”
就那么一瞬,倩姐仿佛看到了王夫人脸上的厌烦,再看,就是平常的姿态,她一边让请,一边就看向倩姐:“你同我一起去见见”
倩姐一笑:“我自然是听夫人的。”
不一会儿倩姐就见到了李夫人和她那两位姑娘,李夫人和那个大姑娘岚姐也就罢了,那二姑娘珊姐却打扮的花团锦簇,只见她穿了一件撒花烟罗衫,下面是一条姓黄的百褶如意罗裙,梳着惊鹄髻,插着鎏金穿花戏珠步摇,和她旁边的姐姐简直成了个对比。看到她,李夫人有些惊讶,转向王夫人:“看来这孩子是真得你的眼缘,这才几天啊,我都见了她三次了。”
“可不是,我是真喜欢这孩子,没事就叫她来坐坐呢。”
李夫人的眉微微一皱,看了看倩姐,又看了看自己的姑娘。她想把这姑娘许给侯府的公子可不是贸然行事,这姑娘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不说,而且自幼貌美,又是专门找了嬷嬷教导的,虽说他们家门第低了些,许个庶出的也该够了,何况他们家和京城也还有往来。那位大小姐这些年可都是在他们府上的。
在她看来倩姐的容貌是绝对没有办法和自己的女儿相比的,但就算是她也要承认,倩姐身上好像多了些自己女儿没有的。这经常往来,万一想到这里,她又觉得自己多想了,就倩姐这门第,她都看不上,更何况侯府了。
“这不马上就是下元节了吗我们珊姐想着姐姐,就给姐姐做了个荷包,姐姐不要嫌弃才好。”她说着,就以目光示意女儿,后者掏出一个月白色的荷包递了上去,王夫人接了,“好精致的绣工。”
“她还浅的很,不过也得了她大姑姑的两句赞罢了。”
“那已经很不容易了。”
珊姐脸色微红:“当不得伯母夸。”
王夫人笑笑,转向倩姐:“你看看人家,也不比你大几岁,一手绣工就这样好了,再看看你,什么时候你也给我绣个东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