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能做什么呢白天她还能出去逛逛,晚上只有在房里呆着,就算以她这种心性,也被磨着会做了荷包、巾帕,虽然手艺不怎么样吧,可到底是纯手工的呢。只是她宁肯用现在的所有去换现代的手机电脑啊
她正想着,就听到旁边有响动,然后就看到弘毅送着晨哥出来了。章家的院子不大,堂屋前又挂了两个大灯笼,弘毅就没有再点灯,所以直到走的近了,两人才看到倩姐,顿时,晨哥的脸就红了:“妹妹妹妹还没休息啊”
“晨哥哥这不还没走的吗”你都没走呢我就休息,这才多早啊就算这古代没什么娱乐吧,好歹也还能看看书写写字做做手工吧,戌时就睡也太没追求了吧
她回答的理直气壮,晨哥的脸却更红了,不过此时天黑,又有灯笼趁着倒是不显,只是他说话更是语无伦次了,简直就是前言不搭后语,还是弘毅提醒他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他这才回过神,当下没有再停留,匆匆的同倩姐打了声招呼就跑了出去,倒弄得倩姐发起了愣,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这晨哥有点躲她的感觉。可是她也没说什么啊,先前的戏弄也就是玩笑,不至于这样就怕了吧。
他正想着,弘毅就回来了:“怎么还没睡”
“他那么问也就罢了,你也这么问我几时睡你不知道”
弘毅嘴角一抽,过了片刻才道:“不要这么说话。”
“什么”
“会让人误会的。”
倩姐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下也闹了个大囧:“你这人不好,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咱们一个院子里住着,这些年了,谁还不知道谁的那点事啊你就非的要往那方面想”
弘毅涨红了脸不知道怎么说,然后就见倩姐瞪大了眼:“还是,你有什么想法哈,看你这表情随便说说啦,对了,我那个表兄找你来请教什么”
“没什么。”
“他可是说了是要来问已经鼎卦的。”倩姐说着,把这一卦背了一遍。她在这里几年,如果说一半心思用到了知味上,另一半心思则用到了书本上。这倒不是她多么爱学,而是在这个基本没有什么娱乐的时代,书本几乎可以说是最大的娱乐了。当然,她大多看的还是野趣杂谈,但四书五经也都翻了翻,而她最感兴趣的还是易经。
在现代的时候诸多杂事缠身,很难静下心,而现代,则是能一点点钻研了。这么几年下来,精深还远远不够,但基本已能全篇背下了,反正总共也才六十四卦,一万多字。
“你”弘毅张开嘴,又停了停,最后道,“不过是一些争论,我也不过是一些浅见,说与晨哥共勉罢了。”
“什么样的浅见”
弘毅抿了下嘴,看向远处:“倩姐,你觉得现在好吗”
“还好吧。”
“那你觉得将来会不好吗”
“我觉得这要看自己的努力。如果发生战乱了,如果发生灾荒了,那么个人的力量总是小的,可是在现有的基础上,我觉得要看努力。”
弘毅看了她一眼:“我也这么想,好与不好不是卦象如何,还看人心。鼎折足。覆公粟,其形渥。凶,可若这公栗中有毒又如何可若这公暴虐又如何”
弘毅说的这是鼎卦的一句,直白的翻译就是鼎折了足,把贵族的饭食弄洒了,凶险。但要是这个贵族的饭食里被人下了毒呢这是不是又成了吉利可如果这个贵族是暴虐的,这是不是又成了凶险
“若这公是表面暴虐呢”
弘毅一怔,倩姐笑道:“塞翁失马,子非鱼焉,总是有理的。”
弘毅也笑了起来,倩姐又道:“今天那牛肉面是你同我爹说的吧。”
弘毅没有说话,倩姐叹了口气:“你啊,总是这么闷,都不知道你想些什么,算了算了,我回去了。”
她说着,转过身就要走,却被弘毅叫住了,她回转了半个身体,歪着头看他,弘毅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其实先生心中还是很有婶子的。”
“你就是要对我说这个”
弘毅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眸子在黑夜里越发黝黑。倩姐想了想道:“你觉得我爹如何”
“先生学问精深,字体飘逸,胸有丘壑,自是极好的。”
倩姐噗嗤一声就笑了:“那我再问你,若你是我爹,又会如何,会同他一样吗”
“先生的学问我是极佩服的。”
倩姐摇头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她知道弘毅住在他们家,就算这家里吃的用的靠的全部都是她们母女,章文庆也还是这个家里名义上的主人,以弘毅的性子,是不太可能说他什么的。
只是,又怎么养成了这样的性格呢记得最初见的时候,这家伙还像个小豹子,后来同天儿一起到他们家的时候,也还是一个看起来温顺却依旧没有收起爪子的小兽。而现在呢倒不是说棱角被磨平了,只是好像把所有的心思都藏了起来,除了偶尔的会有些窘困,竟有些像老狐狸,很是有城府。
不,还不能说是老狐狸,人家老狐狸可是面上笑眯眯的。他呢,就是个石头,面上是石头,内里,也差不多像是石头了。而此时被说成是石头的弘毅正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屋子。自天儿分了这个院子后,他就得了一个自己的房间。早先天儿还会缠磨着要和他睡一起,最近已经渐渐能接受自己一个人睡的事情了。此时,他正在默写今天的功课,见他回来了,也没有来缠磨。他就躺在床上,想着倩姐早先的话。
虽然没人特意对他说,但他来了几年,也渐渐知道一些事,他不好说章文庆怎么样,可他知道自己绝不会像他那样的。可是他不能说,他还没有资格说。
第二天倩姐照例晚起,饭桌上照例只有她们母女,待吃到一半的时候,柳氏道:“昨日你和毅哥在院里说话了”
“娘想说什么”
“你这孩子真是厚脸皮,若换成其他女儿家,早羞得抬不起头了。”
“娘,咱家的院子就这么大,我们要声音大点您和爹都能听到我们的话,这么光明磊落,有什么好害羞的”
柳氏摇摇头:“你这孩子,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倩姐一怔,正要说话,那么春花就来了:“敏姑娘来了呢。”
gu903();倩姐哗的一下站了起来,出了堂屋就看到一个上面穿着蜜合色镶金棉袄,浅草绿襦裙的少女,只见她梳了个百花髻,扎了一根鎏金的镶小蓝宝石的钗子,右手上套了个小叶紫檀的木钏,嘴角挂着一点浅笑,神态大大方方,正是当年和父亲一起出摊子,第一个加盟他们家的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