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给洋哥找新的小厮,虽说还没定吧,但这风声都传出来了,据说现在不知多少人在争呢。他娘一听到,就回来哭个半死,他也吓傻了眼。他知道自己做洋哥小厮的时候没少捞好处,也没少得罪人,这要对了这份差事,别说是他,家里人都要跟着受牵连。
“你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什么事都做了,这次还几乎送了命,他倒好,连看都没来看一眼不说,还要换新人。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有福呆呆的靠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他身上还有伤,这动的急了差点又摔在那儿,他娘连忙扶着他:“你做什么”
“不行,娘,不能这么下去,这个差事我一定不能丢。”
“那、那你要做什么”
有福咬了下牙:“你别管了,娘,总之,我要去想个法子。”
他娘呆呆的,想要劝他,但见他神态坚毅,也不知怎么劝,最后只有帮他穿好衣服,看着他出了门。有福直接来到了章家老宅,他知道现在求谁都没用,过去还有高天禄能帮他说上两句话,现在高天禄还在那里凉着呢,更不要说帮他了。要想保住这个差事,就还要洋哥自己开口,而洋哥现在的心思,有大半都放在这章家大姑娘身上,所以他要想有转机,还要从这里下手。
他现在又没别的事,再加上有这事逼着,就一天到晚的守在章家门外,这守了十来天还真让他守出了规律。章家大姑娘现在不经常出门了,可每过两三天就有章家二姑娘的马车接了去门前寺烧香。章家这边他们不好下手,可寺里面,有的是机会啊
所以这一天,他凭着过去的关系就来找洋哥了,洋哥本以为他是过来打秋风的,随意的问了几句给了他二两银子就想把他打发走,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有福已道:“少爷,小的打听出那人是谁了。”
“什么人”
“就是那天,咱们在那个地方看到的那个男子”他一边说一边比眼色,洋哥一怔,突然就反应了过来,他看了边的人,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了,“你怎么知道的那人又是谁”
“那人是章家二房的拖油瓶。”他说着就把弘毅和天儿的关系说了一遍,最后道,“早先也不太显这人,我看那章二姑娘也不怎么理会他的,可这段日子就经常带着,还是来找大姑娘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是为了能把他们撮合到一起顺着有福的话音,洋哥立刻想到了这一点,兰姐是已经失了身的,要嫁别人不是说不能,可新婚之夜总有些不太好过,万一闹出来整个章家都跟着丢脸,但要嫁了那弘毅就什么顾虑都没有了,就算弘毅过后发现什么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他说不定已经知道了,可为了能娶到章家大姑娘也就不在乎了。
他现在算什么好听些是天儿的哥哥,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了,章家对他说不定还很有忌惮,现在天儿年龄还小,再过几年说不定就要把他赶出来,到时候他能上哪儿可要娶了兰姐那就不一样了,再怎么说也是大房的大姑爷,不仅生计有了着落,在二房这里也有了地位。
一瞬间,洋哥就想到了一大堆的东西,而同时这心就又火热了起来。这段日子他娘怕他闷,又给了他一个美婢,虽比不上兰姐吧,可也算是有些姿色的,他正在新鲜中,这对兰姐的心思就淡了几分。但现在,那是更火烧火燎了起来。再想到有福说兰姐现在经常去门前寺,那是更坐不住了。
“这事你做的好,少爷我记在心里了。”
“能为少爷做事是小的福分,小的就怕没了这个福。”
“看你那点出息,我看你现在也好了,以后还跟着我吧。”
有福立刻跪下磕了个头,面上一脸的感激,心中则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心中决定一定要在兰姐的事上出大力,总是要先让洋哥欢喜了再说别的。
洋哥现在被拘着,到别的地方还真有些难,但是到寺里却是还有机会的。这一天他就找了个借口出了门。李大夫人的板子不好挨,他惯用的那个车夫到现在还下不了床,他也不敢叫别的车夫随意往章家去。好在有福先到那边盯着了,眼见章家的马车启动,他这边立刻回来报信,洋哥也就前后脚的来到了门前寺。
门前寺是青茗的一个大寺,少有的就建在县里,因为交通方便,不仅达官贵人爱去,平民百姓也爱去。当然有钱人家的待遇和一般人那还是不同的,比如说那后院,一般就不对普通人开放。
洋哥过去也陪着家中的女眷经常来,所以那知客僧一见他就让到了里面,他先上了一柱二百文的大香,才一边往里走着,一边漫不经心的同知客僧说着话,今天并不是什么日子,所以寺里的人不多,知客僧倒也有时间应酬他:“除了少爷,这里就只有两家呢,不过都是女眷,现在都在小松居喝茶呢。”
洋哥听了点点头:“那我就不去打扰了,我在这里是极熟的,你也不用在这里陪着了,家里闹腾,我来这里清静清静,一会儿走走就去找你喝茶。”
那知客僧心说你是什么怕闹腾的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当然不会去拆台,行了礼就去忙自己的了。洋哥带着有福又装模作样的转了转,就给有福比了个眼色,后者立刻知趣的去打听了,过了一会儿就跑了过来:“少爷,大姑娘的确在,刚出了小松居,往白玉林去了。”
那白玉林也算是门前寺的一景了,因种了很多玉兰花闻名,现在虽不是玉兰花开的季节,可还有松树,刚下过雪去看也有几分味道。洋哥听到这个消息哪还忍得住当下拔腿就往那边走,到了白玉林,就看到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只见她一身大红披风,里面是一件宝蓝色棉褙子,颈子上戴了一串金璎珞,面如白玉,站在松树下如同女仙。大概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她回过头,冷漠而高傲的看着洋哥,后者只觉得连嗓子眼都被堵住了,瞪着眼不知要怎么开口。
、第104章74
第四十一章
课堂上,章文庆在讲解着论语。下面一干学子有聚精会神的,有昏昏欲睡的,也有开小差的。
章文庆的课讲的还算明白,但这冬天本就是容易打盹的时候,屋里的地龙又烧的暖,有些那不太跟得上的学生就泛起了瞌睡。对于这些人章文庆也不是太理会。他一直觉得学习是自己的事,老师需要负责的是教好讲透,但下面的不爱学,也不是打板子能打出来的。不过有一个人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王天冬。”
正频频往外面看的王天冬立刻回过神,“先生。”
“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
被突然点到的王天冬一怔,不过好在他基本功还算扎实,愣了一下就接上了:“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章文庆点点头:“何解”
“子游问什么是孝顺。孔子说现在人认为能赡养就是孝顺了,但这一点犬马都能做到,如果不心存尊敬,和犬马又有什么区别”王天冬恭恭敬敬的回答了,章文庆看了他一眼,“坐下吧。”
王天冬应了声是,再坐下后虽然心里还和猫爪似的,却不再往外面看了,等到下课,他不等章文庆叫就主动跟着他到了书房,殷勤的倒了水,然后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了旁边。章文庆拿着杯子喝了口水才开口:“你这几天是怎么了,总有些魂不守舍,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