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阔头大肚单刀,撬砖一撬即断。最管用的是斧和锤,刀不是撬墙的好工具。
“好吧不妨扮一次鼠窃。”他挂妥灯笼,开始用劲撬砖:“我不信里面另有裹铁复壁。”鼠窃最喜欢青砖墙,讨厌土建的泥墙。
挖泥墙要一分一分挖,挖砖墙是一块一块挖。
双层厚砖墙虽然撬挖不易,困难加几倍,但有工具劲道够,挖通不难。只要能弄碎一块挖出,其他就容易撬松了。刀不可能把第一块砖打碎,必须先用刀尖一小块一小块凿开。
他力贯刀尖,双手运劲慢慢地向第一块砖进攻。
没有人防守的地方,他有充裕的时间工作。
月华曹娇豁出去了,她必须跟游神到武昌,指认出花红买凶手行杀王吏目的的金主,毕竟比弄成残废抬走好得多,何况前往武昌日子长着呢沿途她仍有机会脱身,所以不加反抗。游神的脚程快,一股劲催她快走,脸色逐渐冷森,以后很可能用拳打脚踢赶她全力奔跑。
后面,两男两女也跟来了,以相等的速度,保持相距百步距离。
游神早就发现有人紧跟不舍,但不加理会。
一阵好赶,赶得浑身大汗。
未牌左右,路旁的小村在望,村民聚集在村口指指点点,相距百十步,仍可看出村民惊惶的神色。两里外岗上的林木顶端浓烟冲霄,一看便知道是失火,却没有草木的灰烟落,可知不是山林失火,山林失火村民不会仍在村中聚集,应该上山救火。“去看看。”游神向小村一指,表示要她走在前面。
后面,一男两女也跟着往小村走,中年人独自走在前面,一男两女落后二三十步紧锲不舍。看到他们带了剑,村民大感恐慌。
“喂是怎么一回事。”游神拦住了一个惊惶走避的村民,态度相当和蔼。
“岗后面的淮南别庄失火,有许多携有刀剑的人四散奔逃。事情是这样发生的”村民胆气恢复了。这位村民其实所知有限,唯一可疑的事,是有一个貌丑的带剑小伙子,在这里买食物午膳,问这一带的情形,知道岗东面有一座淮南别庄。之后小伙子走了,有人看到是从岗尾进去的,之后便看到淮南别庄起火,有带有刀剑的人奔逃,如此而已。村民不敢前往救人,淮南别庄的吕大爷不好说话。
问不出所以然,游神催促月华曹娇动身。
经过中年人身旁,中年人突然拦住去路。
“尊驾跟了老半天,不知有何指教”游神拉了月华曹娇退至一旁,态度有点冷森。
“老弟台真是天网的游神”中年人笑问。
“不错。”
“老弟与天魁是否有联系”
“没有,预定分途尽快赶往武昌找确证。前辈”
“天魁身边,有一位女扮男装的小姑娘,身上除了一把剑之外,身无长物。”
“哦那是天魁的朋友,姓杨。前辈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他们也知道。”中年人指指不远处的一男两女:“他们是天魁的朋友。我见过杨姑娘,她独自追踪伏魔剑客。如果我所料不差,村民口中所说的丑小哥,就是杨姑娘,天魁没追上她,她在这里发生了意外。咱们去看看,如何”“这”游神意似不信。
“在下飞虎鲁飞。”中年人通名号:“那位年轻人姓唐,和他的妻子,是鲁某的晚辈。小姑娘姓包,唐贤侄的师妹。”“鲁前辈才是真正的侠义道名宿,失敬失敬。”游神冷森的神情一扫而空,郑重地行礼:“诸位”“昨晚天魁是从我家离开,带了杨姑娘的包裹匆匆追赶杨姑娘,不知为何没赶上。”年轻人是夺魄天君的儿子,过来相见:“兄弟唐仲,与天魁有过命交情。杨姑娘在这里出了意外,我们必须去查明底细。”“是我自告奋勇,带他们出来见世面的,也意在助天魁一臂之力。有关伏魔剑客的底蕴,唐贤侄的老爹,已向天魁透露了不少,恐怕另有更秘密的内情,我打算找到天魁之后,助他去某一处地方找确证。”“好,前辈仗义相助,深感盛情,咱们走。”游神欣然说。
“火场一定还有人在。”飞虎鲁飞领先便走:“淮南别庄,听庄名便知不是好路数。”
共捉住七名返回看风色的盗伙,查明淮南别庄遭劫的经过,众人立即动身向南赶。
伏魔剑客沿途找人协助,居然找强盗助拳,杨姑娘单人独剑穷追,如果天魁来不及赶上去会合,很可能受到明与暗的算计,后果严重。月华曹娇心中叫苦,真是见了鬼啦鬼撞墙似的拼命逃,以为可以摆脱各方的追逐,折向南下远离风暴中心,让各方的人在东西两路奔忙。结果,反而一头重新撞入暴风圈里,不但被游神所控制,而且即将接近天魁、伏魔剑客,甚至各地的牛鬼蛇神,这些人全在张开双手等候她,欢迎她,真是刚离虎口,反进了狼窝。她像落在八爪蜘蛛的爪中,被游神飞虎五个人所控制,逼着她冒着烈日飞赶,毫无逃走的机会。似乎不论是哪一方的人,都不会放过她,前途茫茫凶多吉少,她沿着到达武昌的机会不多。她不想死,必须死中求生,必须制造机会脱身,愈往前走机会愈少。
负责看守她的人,已换了包琴韵姑娘。这位小姑娘似乎漂亮而少心机,对她的态度也相当和善。“你是天网的人吗”她一面快步急走,一面向并肩而行的包琴韵问。
“不是。”包姑娘坦然回答:“天网不需要成名人物参予,有名气的人目标太大。”
“你是有名气的人吗”
“可以说小有名气,当然比不上你江湖双娇名头响亮。你在武昌为了一千两银子花红,刺杀天网的人,就是因为名气不小,被人一眼就看穿身分。花重金雇你们行刺的人,犯了致命的错误。”“哦我在江湖认识不少人,怎么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你的绰号叫什么”
先了解对方的底细,便可在用谋上策划行动大计。
她却不知在夺魄天君处,在神智失去控制下,招了许多连她自己也忘了的琐事,根底已完全暴露。因此面对唐仲夫妇与包姑娘,她是完全陌生的。迄今为止,她完全不知道那晚遇上鬼怪之后,以迄天亮苏醒期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那段记忆完全空白。如果她知道在她吐露真情底细时,包姑娘也在场,便不敢在包姑娘身上,打脱身的妙主意了。“不要在我身上枉费心机。”包姑娘坦然指出她的阴谋:“就算你知道我是谁,也对付不了我。知已知彼百战百胜不是万灵丹,知道我之后,你心中更为发虚,想一下子摆平我溜之大吉,那是不可能的事。”“你”
“你给我记住。”包姑娘说话一团和气,说的话却充满危机:“一旦你暴露逃走的意图或行动,我会毫不迟疑,先发制人弄断你一双粉腿,雇强壮的乡民抬着你走。或者制你的经脉,在心经和肺经下手。定时制经脉十之七八靠不住,生理上的变化,会影响所制经脉产生变异,稍有变化便失去定时的功效,从此经脉不会复元,成为终身之患,或者立即死亡。你要我制你的经脉吗我在这方面下过苦功,至于是否真的灵光管用,就无法保证了,因为我还没真正制过活人,只在理论上不断参修,灵与不灵,还待求证。”“你这岂不是废话吗”她心中一凉,这小丫头外柔内刚,她对付不了:“你最好不要在我身上试验制经术,我怕你这种没有经验的生手,我认了命,不会打逃走的主意。拜托你不要经常笑眯眯瞅着我,随时准备向我的经脉下手,以试验你的所学。你会把我的任何举动,解释为意图逃走而先下手为强。”包姑娘正扭头盯着她,目光在胸口和手臂内侧瞟来瞟去,那是手少阴心经所经处,以及手厥阴心包络经的范围,似乎随时皆可能伸出于指,点向其中的某一穴道。“你知道就好。”包姑娘似笑非笑:“你的乳房太过饱满,左乳外侧的天池穴,有一颗豆大朱砂痣,恰好长在穴上,下指制穴可能因肉多而滑动,弄不好连带毁了手足厥阴少阳,那就灾情惨重了。”“你怀怎么知知道我我那颗痣”她像是见了鬼,喉咙像被鬼掐住了:“你你是是”“我有透视眼。”包姑娘恶作剧地手伸向她的胸腹交界处:“你这里的建里穴旁,也有个小斑”“你你离开我远一点”她失魂似的尖叫,腿下加快向前飞奔。
她完全失去逃走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