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建奴围城一打就是半年之久,把被围之城饿到了人吃人的状态。然后不攻自破。黄台吉也知道明军攻坚厉害,只需要用他们惯用的壕沟战术,如今看到了大清河那边的冰墙成墙速度也是奇快,倒是可以用上。只要阻了偏师一时,立刻又可每日加高加厚冰墙。如此补给之路就彻底封死。而若皇上救援,则挡为主,只要挡住了一个月时间,甚至是利用明军没有重武器,或者夜战,或者以冰墙等物为挡板,抵挡住船上的阻击弩,如林丹一般发挥投石机的抛射功能,一步步将明军赶下大海。臣以为这才是黄台吉的策略。就算是被明军脱困而出,也成功的打破了皇上打算速战速决的战策,为建奴争取到了时间。皇上,这种战术也是在喜峰口时,黄台吉欲引皇上追击,然后以此策攻击皇上的战术,彼时对蒙古诸部曾言过。不过皇上却对其不理不睬。”
孙承宗一番的长编大论,站在了建奴的角度,全盘推演了黄台吉的战术,企图活活困死偏师。
朱由校听了之后,也感觉不可思议,他不想信黄台吉能抵住何可纲的反扑,但细想想又感觉不对,对于冰墙,何可纲一万人,无论如何,速度上也不会盖的比建奴高,就算是破坏也赶不上建奴的建设,要知道,建奴还有投石机也可以扔擂石,何可纲根本不可能在冰墙上尽情的任意破坏。
听到这里朱由校品出点滋味了:“孙老师,若黄台吉以此为目的,那必然要满足将伴仙山与郑屯两处封的死死的,而沿海以及南边建奴又将如何处理虽然那边都是陡壁,但利用绳索一样可以滑下去啊”
“皇上,沿海西面那是陡壁,直接与海相连,而那里更是就是礁石林立,海浪又大,就算是想用柴火船靠过去都难,所以黄台吉可以不用考虑。但伸到南方的这块大石,也是一块高三四丈的陡壁,黄台吉完全可以用冰墙挡住自上而来以及海上而来的阻击弩攻击,用虎蹲虎或者是弓箭,从容射杀绳上之人。甚至工程再大一些,离陡壁十丈左右,直接再筑一墙,一直到海。明军更没有了退路。”孙承宗直接否定了皇上这个最蹩脚的逃生。
“如此从伴仙山与郑屯突围呢”朱由校也找着一点感觉了,再从北边两个方向上打突破口。
“若今夜黄台吉封路的话,必然也会对这两处本身就有地势之优的地方设防,而且是重防。伴仙山倒在其次,因为那里太陡峻,山坡太斜。而郑屯相对来说高度比较矮,更是防御重点。反而谷中主道却不会封,因为若偏师进去,则有死无生,这是建奴希望看到了最快解决方式。”孙承宗果断的说道。
“好,经孙老师如此一分析,臣就更加明白了。这郑屯之战,倒是更让朕有信心了。”朱由校的眉头终于舒开了,伸了一个大懒腰,这几天一直在船上,偏偏又碰上这样的事情,一直在打哑迷,的确挺闷的慌。孙承宗在历史上的表现可谓是可圈可点,其所在辽东提出的策略“徐图恢复”也好,“相机进取”也罢,无非是向关外步步延伸而已,延伸到了哪里,哪里就算是“恢复”的失地。
第六百一十章遂其所愿
这种所谓的“恢复”其实没有多少价值,因为只要还没有真正具备在正面战场上击溃后金主力的能力,无论怎么“徐图恢复、相机进取”都是徒劳的。天启五年八月的柳河之败导致他的下台,也就是个典型。所以朱由校一向认为孙承宗进攻不足,守成有足。倒不是孙承宗玩军事就真的玩不转,一是军队战斗力问题,辽东那里没有训练,除了家丁之外,其他的兵就是个摆设,修修送送还是可以的,一上战场就歇菜了,孙承宗没有能力解决。二是打仗的政治原因太多太多,弄的作战极为不再单纯。满朝的言官们都在看着辽东,一星点的事情能被他们无限的扩大,没有事情他们能说成尸位素餐,拿着民脂民膏,不思报国之类的,当官的得先保住自己的地位再说,脑子并不全放在打仗上。三是利益得失,辽东的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大家都靠着那点辽饷、粮饷发财呢,建奴不灭辽饷不断。孙承宗就是条龙,他又能翻出几个浪来
现在听了听孙承宗的话,倒是让朱由校对其更加的同情,才智还是有的,只不过没有一个合适的舞台罢了。
“是啊,皇上破局不难,因为有着大炮的存在,无论是郑屯也好,伴仙山也罢,甚至是南边建奴堵路之处,只需要几炮过去,就能炸死一大片建奴,为何可纲争取时间,冲出包围。但很明显,皇上派出这支偏师。其目的亦象喜峰口一样,给建奴一个惊喜。”孙承宗看着皇上龙心大悦。也受着感染说。
“哈哈哈,朕这个时候是不是要来句生我者父母者,知我者老师也,才能应应景啊”朱由校的确挺高兴,他想了这几天的时间都想不通,黄台吉如何对付何可纲部队,现在经孙承宗一点拔,倒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心情立刻大好。
“回皇上,老臣不敢惴测圣意。”孙承宗不由的谦虚道。
“孙老师陪朕到甲板上走走,透透气。”呆在船舱里,身体都快生锈了。
“皇上请。”
到了甲板之上,立刻就感觉到了一阵寒气,让人精神为之一阵,海面的风倒不大。甲板之上倒是平稳。月亮现在已经到了半空,是个半月,海面挺黑,但因为波浪的起伏,又好象一个调皮的孩子,不断的来回闪着月亮的光亮。
“孙老师。既然你已经洞悉了建奴的阴谋,朕反倒不着急了。既然黄台吉欲对朕之偏师实施围困,困死朕之偏师,那朕亦依其由他去困;其欲围点打援接着围堵救援明军,朕亦遂其所愿。”朱由校停在了船舷之处说。
“请问皇上的意思是”孙承宗可不相信皇上是个好相与的。一听这话就知道憋着坏呢。
“朕是如此考虑的,盖州此地因为袁爱卿将其中的人口全部迁走、物质也是分毫不剩。所以建奴的后勤补给也只能是从外面而来。盖州之南为永宁,那里亦无粮可供,东方之岫岩,那里偏远,且与毛文龙的东江军长期的接触,能提供的粮草亦不会多。唯有北方的耀州,方能从沈阳方向,不断的提供粮草。只要夺取或者烧毁他们的粮草,再扼住了耀州,在盖州的建奴,想要寻粮,那可就难了。”朱由校天马行空的说道。冷兵器时代,制约战争的主要产能瓶颈是粮食,不是武器。建奴以战养战,大明的屯田给他们的战斗供了最优良的粮仓,但现在不是他们以战养战的时候,他们必然自己运粮过来。
这个时代的运输力量是相当让人蛋疼的,建奴就算是有了雪爬犁,这一路运过来,庞大的运粮大军,以及那可怜的载重量,使得粮食供应变得非常脆弱。况且建奴现在还没有多少粮食。一日无粮千兵散,更不要说建奴这帮野人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