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的冲动,晓云流露在外的气势,真有宗师级的形象,高手名宿此时此地,也不敢贸然向她挑战,她那一招神来之剑,确也令瘟神心寒。
“我来赶他们走。”李季玉拾回弯头手杖,大踏步接近大叫大嚷:“打断他们的狗腿,免得他们继续做镇抚司的走狗坑害无辜。他们要捉我小霸王领赏,我有权打断他们的狗腿狗爪子。”
“毙了他们永除后患,算我一份。”怨鬼怒吼,挥枪发疯似的冲向瘟神:“别让他们跑了”
“咱们也上。”怨鬼的同伴也举刃跟出。
瘟神一跳两丈,右膝的伤算不了一回事。
女人也不慢,一跃三丈如飞而遁。
被打倒的中年人相距在二十步外,像醉鬼般踉跄逃命。
“追啊”李季玉拉了晓云的手,装腔作势追赶。
“喂”怨鬼在后面大叫。
李季玉在二十余步外转身,无意真的追赶。
怨鬼用左手,向他打出一串手势。
他举手一挥,拉了晓云重新飞奔。
“那老鬼的手式你懂”远出五六十步外脚下一慢,晓云收剑笑问。
“我是江东门的豪少。车船店脚衙,十之八九可称江湖人。我的栈号与船有关,多少沾了些江湖味,与江湖牛鬼蛇神有往来。”李季玉概略解释:“江湖人的手语派流甚多,自九江以下,称为下江派。大部份通俗的手语,每一派都加以应用。比方说食中两指平伸上下夹动,表示下水,不论上江派或下江派,都可以通用。向下前后夹动,表示跑路开溜,也是通用的。”
“怨鬼说甚么”
“他说,恩怨两消,大家是朋友。”
“你怎么回答”
“我没有回答,表示我不懂,挥手道别而已。”
“他相信你不懂吗”
“挥手道别人人都懂呀”李季玉避重就轻信口答。
“我要学。”晓云拉动他的手。
“你学来干甚么”
“你一定要教我。”晓云不回答他的问题,粉颊出现一抹嫣红。
“你们家没有介入江湖事的必要,而且必须避免介入。”李季玉一直留意前面的动静,警觉地用目光搜寻可疑的徵候,没看到她的脸,不知道她心中想些甚么:“你答应我袖手旁观,却抢出救那个几乎坑害你的怨鬼”
“你说的,两害相权取其轻。”晓云打断他的话:“如果怨鬼被杀,你可能一怒之下,杀掉瘟神那些人,那就真正成为与怨鬼一夥的匪类了。镇抚司的人,就会化私仇为公敌,把你正式列为钦犯,我我就不能亲近你了。”
李季玉戏弄镇抚司的这一招,显得相当高明,公然以天地双杀星不该公报私仇,没收他的栈号作藉口,所以扬言报复出口怨气,骚扰痛打镇抚司的人与眷属,一直就不曾下毒手出命案。因此,连王千户也不屑把他罗织其他罪名列为钦犯,对外虽然声称他是钦犯必须捉拿,但并没列案,发誓要用私刑对付他。
镇抚司可以用任何藉口,把任何人列为钦犯;但前提是必须有利可图,被陷害的人有巨额财物可以抄没,劳师动众而又一无所得,岂不枉劳心力
李季玉已一无所有,没有任何财物可抄了。
重要的是,李季玉公开扬言向镇抚司报复,界定为私人仇恨,指名挑战,京都人士众所周知成为笑料。
镇抚司的人如果罗织其他罪名对付他,脸往那儿放连私人仇恨也对付不了,被迫动用皇家权力列案惊动皇帝,岂不让京都人士笑掉大牙
镇抚司一旦列案,名义上案件须由皇帝亲阅批示的。
但皇帝日理万机忙得很,而且不时往北京跑,带兵出大漠追逐大元帝国余孽,那有闲工夫批这些不成气候,只牵涉到小平民的小“叛逆”事件除非真正牵涉到官员或皇亲国戚,通常由锦衣卫指挥使全权处理。
锦衣卫指挥使绝世人屠纪纲,是皇帝的心腹亲信。
王千户宁可胁迫利诱江湖凶魔对付李季玉,也不想列案贻笑京都。
列案,大不了列上妖言惑众意图谋反罪名,大动干戈居然捉不到一个小平民,京都人士怎么说镇抚司的威信何在
李季玉扬言与镇抚司的人为敌,并没向锦衣卫其他各司各所的人迁怒报复。
王千户对来自卫内的压力相当头痛,卫内官兵认为是双方的私仇,责怪王千户连累了整个锦衣卫官兵受害。
主子绝世人屠还没返京,不得不对来自内部的压力让步。已经势成骑虎,这时列案已来不及了,列案那将表示他无能,肯定会成为大笑柄。
晓云的忧虑是有道理的,一旦事情闹大不可收拾,想和李季玉亲近,更没有机会了。目前情势并没真的恶劣,想和李季玉见上一面,便已困难重重啦
“我也没有工夫陪你。”李季玉叹了一口气:“你我像是生长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所走的道路也南辕北辙。你可以完全安排你的活动时间,高兴到何处游山玩水说走就走。我呢办得到吗就算我还是栈号的小东主吧为生活奔忙,每天有办不完的事务,还得到外地办事,那有时间陪你游玩不是我自卑,要我到你家登门拜望,就算你侯府的人不介意,我也不想跨入你家的大门,你的亲朋怎么说”
“可是”
“不要可是了,不谈这种事,好吗唔好像不太妙。”李季玉突然隐身在一株大树后。
“怎么啦”晓云也贴上了树干。
“前面不远是小径。”他从前面的枝隙中伸手示意:“看到行走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