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辈分,平江土地是他的师叔,师叔的所作所为,他只能在心里反对,生死关头,必须并肩站。
“走不了的,师叔。”他冷冷一笑:“生有时死有地,命里注定要死的,神仙菩萨也无法慈悲救苦救难。偏偏屋漏又遭连夜雨,行船碰上顶头风,王将军就在昨晚出事伤势沉重,无法前来干预缓颊,似乎已注定咱们该遭此大劫。”
“罢了,恐怕谁也难逃大劫。”平江土地长叹一声:“要来的终须会来,在数者难逃。就算王千户来了,也阻止不了汉府的人。奇怪,他们在等甚么”
“等我们精神崩溃,斗志全消,便可减少重大伤亡。师叔,让我指挥天罡大阵吧也许能掩护你突围出困,你主阵一定脱不了身。”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能脱身吗唉”
垂花门外奔入一名大汉,奔走如飞。
“那些人要老爷出去说话”大汉远在廿步外便高叫:“军军伍动了。”
大宅前的院门外广场占地甚广,三方各有三列盔甲鲜明的甲士,弓上弦刀出鞘,只要主事人一声令下,便会破门而入。
正面旗门下,贺二爷与三位护卫全副戎装,鸳鸯战袄外披甲戴胃,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左右,是八名穿大汉将军制服的侍卫。再外侧,十六名手擎三弩方弩手。再外侧,是卅二名左手拥盾,右手持雁翎刀的校刀手。
那股萧杀的气势,胆气最壮的人也会胆寒。
一步步向前接近,身材有点肥胖的平江土地,像被牵往屠场的老牛,神色惊惶双脚有点颤抖,显得孤零无助,双脚似乎绑了一千斤重,练轻功所需的铁瓦或沙袋,迈动显得十分困难。
上百双凌厉的怪眼,皆向他集中,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气慑心虚,愈接近愈感到心寒,大太阳下他仍感到寒冷,最后浑身开始发抖。
屠门、抄家,令人不寒而栗。
老天爷不要来第二次了。
第一次,他老爹鬼迷心窍,筑城超前完工,比皇帝所督办的工程早三天完成,已经够蠢了,居然高兴得忘了生辰八字,不知自量急于邀功,荒谬地要求犒军,蠢上加蠢激怒了皇帝朱元璋,龙颜大怒全家进了天牢。
抄家的结果,拥有京都半座城的产业易主,朱元璋发了一笔空前庞大的意外财,天下第一富豪在世间消失,空前绝后的大财主充军边塞,财产一空。
距列阵十余步,他脱力地缓缓跪下了,俯伏在地浑身战抖,像一个等候判决的死刑犯似的。
“起来,过来说话。”贺二爷嗓门像打雷,还好并不凌厉。
他打了一冷颤,磕了四个响头,艰难地挣扎而起,脸无人色战抖着低着头向前艰难地举步。
“沈文度,你可知罪”贺二爷厉声问。
“求求二爷开恩”他又跪下了。
五年前他走绝世人屠的门路,不时往京都跑,奔走绝世人屠与公侯家,扮送财童子,曾经与贺二爷应酬过,不算陌生。汉府的人并没仇视他这个人,反而有点同情他,认识的人都对他保持三两分客气。
绑架汉府的人,如果是出于他所授之意,那简直是死有余辜,以往汉府中他没有半个敌人。
这次来京献宝,发生淡粉楼杀妓事故之后,情势才发生变化,汉府的人才不再敷衍他了
“起来。”贺二爷不愿多受他的礼:“你知道欧阳小姐的身分吗”
“二爷,如果我我知道,天打雷劈。我我发誓,我不知道所发生的事,求二爷开恩。”
“现在说任何理由皆无意义。今天,你非常幸运,你已经错误地踏出死亡的第一步,幸而没踏进血腥地狱。今后,千万不要再踏出错误的第二步,我在看着你,你给我小心了。”贺二爷减低压力:“你等着看结果,活罪难饶。”
“二爷”
“滚”
他如逢大赦,确也知道已受到大赦了,兴奋地跪下磕头,等磕完头抬头一看,心头一块大石落地,有重见天日的感觉。贺二爷已转身离去,官兵正在撤阵缓缓移动,街两端看热闹的人潮,正缓缓退去。
他仍然执迷不悟,继续走错误的路。
两年后,与绝世人屠同时走向雨花台刑场,同伴有王千户在内。
第二十七章
小径不时有人行走,毕竟不是寻欢作乐的地方。
激情逐渐降温,欧阳慧终于能够控制情绪了,但仍然依依不舍地亲吻李季玉的壮实胸膛,不想放松拥抱。敞露的双峰挺秀酥胸汗光闪闪,更增几分撩人的魔力。
李季玉毕竟是曾经在脂粉阵中打过滚的人,还能控制泛滥的情欲,温柔地推她脱出拥抱,挺身坐起在她的酥胸亲了一吻,再替她整理衣襟。
“再不走,就会有乡民掂着锄头来赶啦”李季玉一面将丢在一旁的剑和百宝囊,用布卷在一起,轻抚她红潮未退羞笑极为动人的面庞:“得先改装,我们从聚宝门进城送你回家。”
“我不要。”她草草整妥又皱又脏的儒衫,扭着小腰肢拒绝:“到江东门,我要住到你家里去。季玉哥,我跟定你了,你不愿沾惹汉府,那我就跟你。”
“老天爷贺二爷会剥我的皮”
“他才不敢管我的事呢”她得意地说:“连我的爹娘也懒得管,所以我南北两边跑。我不要做一个关在高楼大厦里的平凡妇女,要做一个自由自在,不受世俗捆死的女豪杰。等我老了,厌倦了,就跟我师父在泰山深处结庐清修,很可能修成仙呢”
“笨蛋想法。”李季玉拉了她手回到心诙:“你师父是那一种仙”
“家师早年是泰山碧霞元君庙的碧霞观主。小时候随我娘到泰山进香认识的,寄在家师名下。那时当地的人,叫天仙娘娘庙,家师也被尊称为仙娘。后来她老人家云游沂山,在沂山住了一段时日,把我带去练武修道。
那真好玩,你和山永、森林、花鸟虫鱼,都浑然一体了,好自在,好逍遥,你爱做甚么就做甚么。只要你喜欢,有甚么不可以与我家那些繁文缛节,动辄得咎,走一步路都得中规中矩的世俗生活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她在李季玉的牵领下,一面走一面向往地娓娓倾谈:“所以我一直就在家里表示,将来要修仙。年轻时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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