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倒她的人是杨明,拉起她向林木深处潜行急走。
远出百十步,后面传出枝叶籁籁声,有几个人自左至在潜行蹑走,相距约二十步,声息听得真切。
“是什么人”她低声问。
“四海牛郎的高手爪牙。”杨明附耳说:“今晚是决定性的一夜,他们将精锐齐出,如能占据旭园,明天的约会便毫无意义了。”
哎呀我们“
“先看看风色。你为何悄悄眼来真是不知”
“不知死活,你一定会这样说。”她跟着杨明钻入一座石崖下的草丛,紧挽住杨明的手膀坐下:“笑益尝知道今晚将十分不好过,所有的人皆彻夜戒备。碧瑶小妹倒还沉得住气,她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她从小就信赖我。”杨明一言带过:“你像个鬼悄悄跟在后i面,幸好我心血来潮没下重手,因为感觉不出强烈的敌意,不然你难道真不知道凶险”
“我的跟蹑术是相当高明的,当然你比我更高明。”她颇为得意:“杨二哥,如果我真的样样不如人,我是不会冒必死之险和这畜生周旋的。你突然近身,真把我吓出一身冷汗,你太快了,我我在顺德原谅我,我那时只想只想了解高手名家的武功,有何超人的特质。我对九州冥魔并无印象,仅偶或听人提及有这么一个可怕恶魔,而这恶魔其实并无恶迹。”
“咦你弦外之音。”
“我们都知道你就是九州冥魔。”她轻笑:“只有一件事难解。”
“你们。”杨明大感意外。
“这几天,我们三人住在一起无话不谈,根据我们所经历的事故互相参证;逐渐理出头绪。难解的事,是世间根本不可能有神话中的分身法。在榆树沟,青天白日,巫门大法的真灵神游术见不得日光。元神出窍也不可能在行走中施展,而且元神是没有形质的。可是那位九州冥魔鲜明可见,而且能伤人,爪功神奇得匪夷所思。现在,你在我身边,飞虎那些人,却去追九州冥魔。我要摸摸着,你是不是元神出窍了。”
“不许胡闹。”杨明捉住她向胸怀探的纤手:“大姑娘心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也多。你不会认为我的元神出窍化为九州冥魔吧”
“你是吗”她笑问。
“可能吗听,他来了。”
右面不远处有几个人的轻灵脚步声传来,表示有人潜行搜索。
左面怪影穿枝而过,隐约可看到依稀的形影一闪即没,然后才传出枝叶擦动声,可知游走的速度惊世骇俗,不可思议。
“哎啊”立即有狂叫声从右面传来,然后是人体摔落压折草木的声浪。
呼喝声大起,人产迅速远去。
“不会是我吧”杨明笑问。
“这难道真有几个九州冥魔”她迷惑了。
“有什么不对吗神箫秀士九州会主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
“走,我们也乘机浑水摸鱼。”杨明长身而起。
“好哇我”
“记住,除了四海牛郎之外,你不可使用神针杀人。”
“我听你的。”
“好,往西,顺便送你回旭园。”
西南角远处。传来一声可怕的痛苦长号。
“有人被抓断肢体了。”她欣然说:“难怪你说旭园今晚有惊无险,有这一位九州冥魔四出骚扰,那些人自顾不暇,哪有时间袭击旭园有人来了。”
“五个。”杨明挪妥双怀杖,无意使用:“我对你的武功有信心,机伶刁钻可圈可点,只要不逞强,四海牛郎永远奈何不了你这织女。一人一个,打了就走。”
五个黑影飞掠而至,像在草丛中的奔牛,向惨号声传来处飞奔,手中皆藏有暗器,赶往策应的意图明显,不再隐形潜行。
打击如迅雷疾风,走在后面的两个人,一伤腰背一伤腿,狂叫声震撼夜空。
杨明必须出现在兴隆客栈,表示今晚旭园附近的变故与他无关。飞虎就是证人,证明他已经动身返城了。
从旭团至南关,四五里地他片刻可到。
南关的夜色大大的有名,三更天仍有旅客陆续抵达,整条南关大街灯火明亮,人声嘈杂。
二更天,正是最热闹最忙碌的时刻。
江湖朋友的血腥斗争故事,与一般的平民百姓无关,因此只有兴隆客栈可以察觉出一些紧张气氛,其他地方一切如恒平安无事。
他装模作样在各处走了几圈,与一些泼皮接触交换消息,像巡视防区的将军,有模有样,甚至还带了几个人同行,以吸引眼线的注意。
三更天他重返兴隆老店,东主多臂猿与三位客栈执事,和他在东主的花厅计议。这期间,沈东主极为信任他,言听计从,把他当成抗拒外侮的主将。
“共有五个可疑的人,都暗藏了兵刃。”多臂猿亲自向他说明状况:“一男一女是天黑落店的,住上房客院。另三位中年人住东第二进大统铺,与身分不合。已派有专人监视,迄今尚无异动。咱们这些老江湖算是栽了,没看出任何一个人的来历。”
“他们不会派可查来历的人活动。”杨明其实也是老江湖,见识绝不比多臂猿差:“当然也知道派人来行刺的风险有多大。大家留心些,以免今晚过不了关。”
“我知道你不使用暗器,但最好有使用的准备。”多臂猿递给他一革囊单刃鸳鸯飞刀:“他们有许多一流的暗器高手,你有权使用防身。”
“谢谢。”他不便拒绝,信手塞在腹前的腰带上:“来的不仅是一流高手,而是超级的暗器名家。夺魂一站沈忠、神箫秀士、女皇蜂、雷火星君朱信,都是超级的谋杀犯,我在等他们向我下毒手。”
再商量片刻,他返回后院的宿处。
他的小房间并不偏僻,附近有客院、厢房、店伙的歇息小厅堂对面,是几处杂物间。
上次碧瑶就藏身在对面杂物间,偷看他与毒娘子火辣辣的男欢女爱。
廊角有两盏照明灯,光度明亮。
到了房门外,伸手推门。
他不用锁,房内也没有多少自用器物。这里只是他来不及返家时,权且睡一觉的地方,连换洗的衣物也不存放在这里,哪用得着加锁
手一触及房门,目光从门缝移向门上方,只感到蓦然心动,一道寒流通过全身。
他房间前的这条走廊,经常有店伙走动,偶或有要好的伙计,善意地推开门向他打招呼。这是说,有人进出他的房间并非罕见的事。
他收回手,目光留意门上方,伸脚尖轻轻将门一寸寸向里推,暗中全神戒备。
房门终于完全推开了,毫无动静。
门上方没有人扑下,没有暗器射落;没有水倾下把他淋成落汤鸡。
房中黑暗,菜油灯仅留下一根灯草,一星火像绿豆,可以燃一昼夜,直至油尽灯始枯。所以不必用火石火刀生火,添加灯草就可大放光明。
脚刚要迈过门槛,他脸上戒备的神色消失了,换上了笑意,笑自己穷紧张,杯弓蛇影自相惊扰。
突然听到走廊折向处有声息,踏下的脚停住了,扭头察看,眼中重新涌起警觉的神色,缩回腿戒备。
脚下蓬然一声怪响,有烟喷射,光芒激飞,而且火光一闪。腹腰间响起“叮叮”两声脆响,光芒飞跳。有物以高速掠胯而过,擦动布帛有灼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