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个狗男女,可能被王府踢出来了,居然南下来南京鬼混,能混出什么局面江南的江湖朋友,没有人肯听他们的。少爷与他们没有过节,犯得着分心注意他们”
“我不清楚。”虬须大汉苦笑:“似乎少爷知道他们的底细,所以留了心。上次少爷从淮安返回,心倩一直不好,绝口不再提妙手灵官的事,整天落寞,心事重重,有些事让他分心也是好事。你们歇息吧下午你们打算出动吗”
“不出动行吗人手不足,歇息半天已是奢求了,得好好把握,这就早些安顿。”
“长期盯梢确是烦人的事。”虬须大汉苦笑;“再拖下去,没有任何事故发生,所有的人,都会情绪低落无心工作了,真无聊。”
“你放心,不会无聊。”孙老哥喝掉杯中茶向后堂走:“我本能地感觉出,即将有事故发生了,届时谁也休想偷懒安逸,不信走着瞧。”
叶家的门摊,通常已牌左右开始营业。
店堂做为住家,叶家宁可摆门摊,不在店门开门面,税可以减三五倍,也没有设店堂的必要。
这天叶小菱情绪低落,因为她喜欢的邻居黄自然,一早就出门办货去了。
小丫头二八芳龄,正是待嫁的花样年华,接触的人多,却没有她中意的对象。
自从黄自然搬来,成为她的邻居,生意上有往来,每接触一次,她就对黄自然多一分好感。
黄自然不在家,她真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大闺女春心一动,便有神魂颠倒的情绪不稳现象出现。
大闺女不能使用脂粉,她在穿着上与发式上巧装扮,以吸引黄自然的注意。
事实上黄自然每次出门看到她,都忍不住赞美她几句,每句话都会让她高兴老半天,心花怒放,整天都笑容满面。
今天,黄自然大清早就走了,她心里不高兴,看守着门摊显得无精打采。
偏偏就有两个不识相的中年水客,缠住她唠唠叨叨没完没了,而且有意挑逗她,两双色迷迷的怪眼,尽在她刚发育还没齐全的微耸酥胸上停留。
她所穿的小翠衣短衫腰部紧缩,因此曲线有意无意地显露无遗。
一双油光大辫,垂挂在酥胸旁,更为引人注目,把酥胸衬得更为出色,更为撩人。
两个水客把两束精制的草鞋挑来选去,就是不想下定决心买哪一双。
这种精编草鞋,也称多耳麻鞋,与那些两三文钱一双的大量消耗品草鞋不一样。鞋底专用稻草芯,外加破布合搓编底,两侧的攀纽用麻线编花,美观耐用,价值可比十余双普通草鞋。
“这双的后跟有瑕疵。”那位生了一双死鱼眼的水客,向她说话却不看她的脸,目光落在她美好的胸部曲线上:“编花不匀称,不好。小姑娘,我们想订制,如何价钱加一倍,每双算一吊钱,合理吧”
她心里不高兴,两水客也的确令她心烦。
“不可能的。”她仍然强忍怒火;“这些草鞋,都是乡下的人拿来托售的,他们拿什么来,我这里就卖什么,我家又不制草鞋,不能接受委托。你给我一两银子一双,我也无法供应。”
“嘻嘻你不仅值一两银子。”水客嬉皮笑脸:“而是无价之宝,真妙”
“你说话放尊重些。”她终于冒火了,柳眉一轩:“两位客官在船上干活计,用不着穿这种草鞋,到风阳徐州的客官才用得着,挑三拣四烦不烦呀”
“唷小美人凶得很呢真够味,真妙。”另一个水客长了一只大酒糟鼻,笑得像盯着鸡笼的黄鼠狼:“好好,我们会尊重你,你以后就知道了。呵呵呵呵”
一阵怪笑,两人各买了一双草鞋,得意洋洋地走了,一面走一面回头瞧,像是依依不舍。
小姑娘狠盯着他们,目送两人离去,心里不住诅咒,却又无可奈何。
近午时分,从镇城雇的车、马、轿,陆续抵达总站码头。
在众多码头附近民众的目击下,五艘官船下来了三十余名穿得华丽,十分神气的人,有一半上了车、马、轿,另一半步行相随,立即动身西行,走上了至风田的大官道,浩浩荡荡的甚有气势。
留在船上的人,立即显得懒散,警卫撤除了一半以上,有不少人吊儿郎当到镇上各处游荡,吃喝玩乐无人管柬,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
这些人穿得体面,霸气十足,一举一动皆流露出特权人物的气势,还真没有人敢招惹他们。
这等于是明白告诉镇民,以及注意他们的眼线,他们的主人已经远行,可能到凤阳去了。
朱皇帝在老家凤阳旁边,建了一座中都大城。安顿皇亲国戚勋臣宠幸。京师是京都,南京是南都。南都的旁边还建了中部。
南都与中都之间,鲜衣怒马往来的人,十之七八是皇亲国戚权贵子弟。各地的治安人员,根本不敢管这些世家权贵,宁可闭上眼睛,敬鬼神而远之。
浦子口镇的人心知肚明,这五艘船的主人不好惹。
江浦县的治安人员,包括卫城的军方密谍,似乎已经受到权势方面的人士关照过,装聋作哑不闻不问,甚至回避这些、到处乱逛的随从仆役。
幸好这些人还相当自我节制,一整天没闹出大事故,因此镇民对他们减去不少戒心,不再对他们怀有敌意。
行为比这些人恶劣百倍的权贵,在浦子口镇经常出现,比较起来,这些人反而显得可爱些,神气招摇而不生事,委实难能可贵呢
渡江往来的旅客成千上万,浦子口镇午后特别显得忙碌,因为从凤阳徐州一带陆路来的旅客,陆续到达在这里过江。
因此镇民们对总站码头五艘船的注意力,随时光的飞逝而不再感到可疑了。
黄自然是午后从南京乘渡船返镇的,恰好看到五艘船的主人,率车马斩动身。
他在镇门留心察看这些人的举动、看不出可疑的征候,不认识其中任何一个人,几个佩了刀剑的随从也不出色。
主人乘坐四人青轿,看不见面貌身材。
这些人与袁家别墅里的人,根本沾不上边。主人是权势人士已无疑问,前往凤阳或中都也无可置疑。
而在袁家别墅内潜藏的人,却是要与水贼勾结的一群爪牙,气势与官船主人的随从豪奴完全不一样,怎么看也不可能把他们牵扯在一起。
疑心一解,他不再留意其他的征候,反正与他无关,他犯不着多管闲事。
反正在酒肆闹事的风波已经停息,别墅里的人也走掉了,双方闹事打架的当事人,可能早已离开南京了。
叶小菱看到他返家,一上午的不愉快烟消云散。
她当然不会把受到两个大汉调戏的事说出,这种事本来就平常得很,大姑娘抛头露面照料门摊,接一些缝穷活计,那能像大户人家的闺女,躲在内堂深院不与外人接触
“唷大包小包的,不是办货吧”叶小菱迎着他婿然微笑:“好像没喝酒,好现象。我替你开门。”
小姑娘大方地解他腰间的锁匙,替他启门锁。
在旁人眼中,这种举动相当亲呢。
gu903();两个水夫低头急走,瞥了他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