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搁在芦滩上,人躲在洲上的芦棚内,总算有酒有肉大吃大喝。
睡的问题也可解决,天气炎热,芦棚任何一处角落也可以倒头便睡。
六七十名水贼,除了守船的二十余人,在船上歇宿之外,其他的人全挤在四座芦棚内歇息。
洲上草木丛生,一些田地已被大水所淹没,那些冒险前来垦洲的乡民,早已离去等候汛期消退才回到洲上干活,目下除了水鸟之外,就是这些逃匿的水贼了。
一艘快舟靠上了洲东南,黄自然一跃上岸。
“你们不必参与。”他向船上的人叮吁,主事人是雷霆剑海扬波:“你们不敢杀,我敢。有你们在场,我不能放手干。我办事有自己的一套方法,配合不当会增加困难。回头见,你们自己小心。”
不等众人有所表示,他已飞快地走了。
洲滩如不生长芦,就生长荻,密密麻麻,形成绵绵密密的青纱帐。
警哨共派了两个,一个监视洲中心的草木丛生地带,一个监视江面。
不论是从水面或从陆上接近芦棚,皆在警哨的有效监视下。
来人少,水贼有把握把来人吃掉摆平;来人太多,就登船早一步远走高飞。
监视陆上的那位警哨,躲在芦苇的缝隙中,不时探头探脑留意两百步外洲上的树丛,看是否有人钻出,却忽略了左右的芦苇丛。
刚习惯性地向外探视,身后却无声无息出现一个人。
江风吹拂着芦梢,波涛声也乱人耳目,在这里听觉靠不住,只有视觉最可靠。
如不能及早发现警兆,就大事休矣
警哨被人悄然接近身后而毫无所觉,便注定了是输家,耳门一震,便失去知觉。
大门洞开,任由来人长驱直入。
第二十章
猪婆龙生得矮胖丑陋,是大江众多水贼中,最为凶残,最不讲道义的贼首之一。
水蜈蚣也是恶毒的水贼头头,与猪婆龙臭味相投交情深厚。
名义上两人各拥有四五十名贼伙。事实上经常两股人联手合作,两股其实是一家,在对付外敌的行动上,表现尤其显著,联手合作并肩御敌,同仇敌汽一致对外,因此其他想吞并他们的水贼,还真不敢有所异动。
两人与其他七八名小头领心腹,在中间那座芦棚席地而坐,中间摆了些用荷叶盛着的菜肴,十个人一面喝洒进食,一面讨论今后的行止。
“真他娘的混蛋加三级。”猪婆龙咕唧着他那代表蠢笨的鲶鱼嘴,含糊地咒骂:“怎么平空冒出一个什么黄太爷,取代了乾坤掌韩兴的地位,咱们为何事先没得到任何风声河南方面来的人,又为何告诉咱们,已获得乾坤掌的合作,岂不是存心坑害咱们吗”
“罢了,不管河南方面的人,是否存心坑害咱们,事实上咱们并无抉择,非答应与他们合作不可。”水蜈蚣摇头叹气;“当然也怪咱们太贪心,贪图他们的一千两银子重赏,替他们带路做案,顶下这件倒霉的事。”
“也不能怪咱们贪呀不但有一千两银子赏金,又可顺手牵羊获得油水好处,何乐而不为”猪婆龙的猪眼乱翻:“咱们这两年来,海贼与侯寇杀来杀左,南京附近全是兵,买卖几乎完全停顿了,真正能做一票可获百十两银子的买卖,可说绝无仅有。杀三五个人,抢到值十余两银子的买卖也不多呢”
“好了好了,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咱们没有什么好埋怨的。现在各方人马,都要找咱们的晦气。在这里躲不是办法,早晚会被他们断掉生路。”
“咱们能往何处去四面楚歌”
“江上站不住脚,咱们下海。”水蜈蚣大声说:“反正都是玩命,干脆玩大些。”
“这”猪婆龙胜有难色。
“我有人认识黑水洋的东海王,他与东洋鹿儿岛的一伙倭寇合流,上个月还攻打江浦一带州县,实力极为强大。南京、浙江、山东,都是他抢劫的地盘。”
“我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接受咱们入伙”
“应该会欢迎我们入伙。”水蜈蚣肯定地说;“与他联手的那股倭寇,是东洋最强悍的一股。咱们可以带领他们,从大江直薄南京,抢南京才可发大财。他们抢沿海各贫苦的州县,能得到多少好处我敢说,他们将十分欢迎咱们加入。”
“唔值得考虑。”猪婆龙意动。
“没有考虑的必要,咱们需要的是当机立断展开行动,天黑之前召集所有弟兄,顺水顺潮出海。”
“好,真该另谋出路了。”猪婆龙欣然同意:“咱们地头熟水路熟,领他们劫掠南京,抢得大批财物,再向上江溜之大吉,享受下半辈子。”
那时,沿海烽火漫天,海贼勾结东洋倭寇,荼毒沿海各州县自京师、山东下迄福建、广东,烈火焚天尸横遍野,是有史以来,受东洋倭寇荼毒最惨烈的时期。
自从汉代开始,东洋倭寇一直就是中国海疆最可怕的敌人。
唐代稍好些,互有善意的往来。
宋代开始又时有冲突,为害渐烈。
元代励精图治,誓除此僚,没料到日本君臣拜天求到台风,一阵风吹垮了大元帝国的东征舰队。
至本朝初年,日本不但加剧骚扰我国海疆,甚至参与宰相胡惟庸造反阴谋,要炸死朱元璋推翻大明皇朝。
大明中叶以后,倭寇变本加厉,大举与海贼勾结,把沿海各地搞得血流成河,烽火漫天。
日本这个贼性根深蒂固的民族。是中国千余年的世仇,此僚一日不灭,永远是中国的梦魇。
历史已经证明,这个民族已成为世界的梦魇。
物腐而后虫生;如果没有不肖的海贼,与沿海各州县的无耻暴民与倭寇的勾结,倭寇是成不了气候的。
两股水贼决定要出海投靠海贼。决定了今后的行止。
棚侧不远处芦苇簌簌而动。传出一声轻咳。
“你们有命享受下辈子的福吗”语声震耳欲聋。
四座芦棚的水贼大惊而起,呐喊声中纷纷抄家伙涌来。
“是什么人”猪婆龙跳起来怒吼,顺手抄起六尺长的分水双股鱼叉。
“杀”黄自然喝声似沉雷,剑幻化连续进射的激光,贯入涌来的人潮,一剑一个大开杀戒。
海扬波共来了七个人,从另一方向发动,向半搁在芦苇浅滩中的快船发起攻击,收拾守船的十余名水贼,下手不留情。
砍瓜切莱;虎入羊群。水贼们那禁得起黄自然的切割三五冲错,便倒了一半以上,四十余名悍贼,没有一个水贼能接得下一剑。
猪婆龙和水蜈蚣最幸运,惨烈的博杀中,始终跟不上黄自然,也就抓不住出招拼搏的机会,在混乱中追逐黄自然的背影,因此幸运地不曾与黄自然正面接触,有惊无险。
片刻间,死伤枕藉,附近的芦苇压倒了一大片,尸体与重伤的水贼撤了一地,血腥刺鼻。
最后一次冲刺结束,只剩下七个水贼了,以猪婆龙为中心聚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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