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狂奔十余里,扭头一看,老瘟神不得不慨叹筋骨老矣
张文季紧跟在后面,仅脸上略具汗影,呼吸平静,双腿俐落万分。
山径向上又向上,在山腰间盘旋,轻身急赶已经十分吃力,背了一个人依然神定气闲,让老瘟神大叹后生可畏。
接近群峰罗列的谷口,已经可以看到谷上空的雾影,但见浓雾涌腾,忽聚忽散,涌升至谷上空,很快便消散了,似乎无法聚成升上天空的云。
小径已逐渐难以分辨,可知日常行走的人不多,古林遮天蔽日,禽兽见人不惊,一群群泼猴不时向他们咆哮示威,三两头野狼在前后窥伺巡逡。
“你们到右首的山岩歇息,前面可能有监视的伏桩。”张文季指指右首的一处峭壁,开始将姑娘解下,“不管成功与否,我都会回来找你们。”
“小子,你一个人”十方瘟神不愿留下。
“钟老伯,荀姑娘无力自卫,她目下连一头野猴也应付不了,她的安全得靠你了。”张文季坚决地说,“我一个人,一定可以把云雾谷闹得天翻地覆。”
“可是”
“老伯,我是在山野长大的人。”张文季脸上有自信的神情流露,“在市镇里,他们可以用种种诡计暗算我;回到山林老家,那只有一个结果。”
“他死你活”
“对,他死我活,这是弱肉强食的天律。在山野中,用世俗道德来违反天律,是活不了多久的。”张文季将剑改系在背上,用小布带把裤脚扎紧,“四妖仙如果在江湖和我玩命,也许有五成胜算。在这一带山野里,那是我的天下。”
“他们妖术通玄”
“我也不弱,荀姑娘知道我的造诣。”
“可是,张爷。”荀姑娘牵衣颤声低唤,无神的凤目中泪水盈眶,“他们有许多人。我听师父说过九华四妖仙的事,师父也对他们深怀戒心,你”
“如果他们不惹我,我是不会招惹他们的,可知我也对他们怀有戒心,但绝不是害怕。小丫头,在高手眼中,人多并不表示稳操胜算,主动权操在我手中,我不信他们每个人都是通玄的真正妖仙。潜龙精舍的人够多了吧结果如何我走了,等我回来。”
“小子,你一定要回来。”十方瘟神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小心珍重。”
“彼此小心珍重,躲好,不论有任何动静,你们都不可以现身。回头见。”
“张爷,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他拍拍姑娘的肩膀,转身昂然举步。
他真的像是回到浙西老家,四年,在人海都会中奔波,虽则经过不少名山大川,但那都是人群生息的地方。
这里,虽然他不曾来过,但那种熟悉亲切的感觉,依然具有强烈的吸引力。
云雾谷真有洪荒丛莽的气势,感觉中,时光倒流了,他回到考验信心、勇气、智慧、生存的岁月,大有龙归沧海,虎返云山的感觉。
发出一声震天长啸,他毅然奔入谷口。
他等于是向强敌宣告:我来了
把人诱出在山林决战,这是他长啸的目的。
黑龙帮的副帮主洪斗,真名号谁也不知道。
这家伙攻于心计,胸有城府,而且精明机警,也明时势识兴衰,目击张文季击溃霸剑天王一群人的神勇表现,可不想逞英雄冒不必要之险,所以和情妇设计,一面分散张文季的注意力,一面由情妇用寒魄阴功下毒手突袭,失败后知道昊天教主输定了,怎敢在潜龙精舍逗留偕同情妇与十二名帮众,遁回玉虚宫享福,有难让大傻瓜昊天教主去当。
他并没料到,昊天教主会出卖他。
张文季要钓龙,他便知道不妙,早两年一帮一会曾经遍搜天下搏杀太岁张,太岁张要钓龙,已表明要找一帮一会算账了。
一帮一会曾经追回不少被劫走的金银珍宝,但其中被太岁张黑吃分掉一半的赃物,永远追不回来,所以要搏杀太岁张。
一帮一会本来在黄山聚会,由金龙罗龙文指挥,岂知徽州府的推官大人栗祈,奉御史林润之命进兵黄山搜捕罗龙文,罗贼与海贼一哄而散,罗龙文与一帮一会,躲回江西袁州严家藏匿。
洪斗只带了十余名亲信,暗中前来帮助大乾坤手,准备谋杀三眼功曹,夺取江湖霸权。没想到大乾坤手是扶不起的阿斗,一个太岁张也应付不了,三眼功曹不但平安无恙,而且召集弟兄志切复仇,大局逆转不可收拾,这家伙哪肯与大乾坤手那些人有难同当
遁入云雾谷玉虚宫,他没想到昊天教主敢出卖他,但长啸声震撼山林,山谷应鸣声势惊人,这家伙心中有数,知道仇敌找上门来了。
玉虚宫敲响了警钟,高手齐出。
张文季那身暗青色的衣裤,在山林中活动有迷彩作用,他像一头饥饿的猎豹,眈视在不远处藏身石后,伸出脑袋监视入宫小径的两个伏哨。
他并不急,一寸寸的从侧后方接近。
雾影迷蒙,忽浓忽淡,不住地从地面涌升,浓时丈外不见影物,淡时视线可及五六十步。
他利用雾气接近,脚下无声无息,枯枝败叶甚少,分草潜行没发生任何声息。
两个警哨都是高手行家,藏身处十分隐密,分开相距丈五六,不可能同时对付两个人。
接近至两丈内,两个高手警哨依然毫无所觉。
他取出小竹管,塞入一颗精选过的干黄豆。
一声轻响,黄豆脱管飞射,奇准地击中远处那位警哨的左太阳穴,贯入颅骨深抵脑内部,劲道惊人。
小豆飞出,他也像一头饿豹,美妙轻灵地飞扑而上,抱住近处那位警哨的脑袋,一手勒住咽喉,将人压牢在长满鲜苔的岩石上。
真像一头豹,扑上猎物的背部。
第一次开杀戒,他的野性在山林中爆发了。在城市,世俗的道德规范,不容许他滥杀,即使他有杀的充分理由。但在山林中,他浑忘了世俗。
警哨立即昏厥,下勒上压,比上吊更强烈,铁打的人也禁受不起他的打击。
杀一个留一个,他要口供以便了解玉虚宫的虚实。
谷中心的一座小石峰,像是从地底冒上来的一座石屏,高仅五六丈,直的隙纹生长着一些长不大的草木,远看玲珑可爱,近观却发觉无法攀登。
顶上,盖了一间古色古香的起云亭,用绳梯上下,亭上可以观赏谷中的云雾涌腾奇景,云雾散时又可当作了望台。
这座像屏又像亭的小石峰,其实是玉虚宫旁的游憩胜境,高耸在宫左像个巨人,保护着三进两层、古朴雅致花木扶疏的玉虚宫。
担任了望的警哨,不在监视的位置上,而被倒吊在亭中,身上的绳索,连结在警钟的撞锤上。
人先被弄昏,只吊了片刻便醒了,双手的肩关节被错开,疼痛得让醒来的人狂叫、挣扎、摇摆、晃动。
“当当当当当”警钟乱鸣,高低不等,挣扎愈急,响得愈快。
gu903();“救命啊”狂叫声也夹杂在钟声中轰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