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破空飞升,半空中拔出一把精光四射的分水刀,狭狭的刀身光芒四射,刀风虎虎猛扑墙头。
他的右手动了那么一下,剑光闪动有如眩目的雷电。
分水刀斜飞,刀上仍有抓紧的手臂,手臂齐肘而折,离开躯体随刀飞走了。
刀的主人跃势倏止,向下飞堕。
他的剑不见了,早已归鞘,进出有如在同一瞬间用完,似乎刚才他并没拔剑攻击。
似乎不曾发生过任何变故,他仍用双手握竹管吹奏昆仑神曲。
“我的手”堕落墙下的人,躺在墙根下,用左手紧扼住断肘狂叫。
墙内的两个人,看不到墙外的光景,却可听清一切声息,知道打交道的经过。
当然,也看到扑上墙头挥刀的人。
断臂与分水刀,也恰好飞落墙内。
“江淮四凶的老四完了。”两人之一的高大巨人大声说,是四大金刚中的调天王,大乾坤手的最得力臂膀,地位比八猛兽高一级,“老四,你的手掉在这边了。”
此时此地,这位金刚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说俏皮话,可知身材高,蠢头蠢脑看似蠢笨的人,依然会在紧要关头流露出风趣和幽默感。
四大金刚中的顺天王已经死了,目下只剩下三位金刚。
“我们要不要上去”另一人问。
“上去江淮四凶会剥你的皮。”调天王冷笑,“他们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自命不凡凶横傲世,决不容许旁人插手管他们的事,任何善意概不领情。目下他们已经兜揽了这件事,你想自讨没趣吗”
“可是”
“那你就上去吧”调天王爱理不理袖手冷笑。
“好吧不上就不上。”同伴不再逞强。
假使墙内墙外同起跃起夹击,很可能成功。
重创了一个同伴,灰发人气涌如山,凶睛怒突拔剑出鞘,大吼一声飞跃而上。
张文季的手又动了,右手多了另一根竹管。
昆仑神曲的音符,仍然在天宇下飞扬。
身剑合一凌空搏击,剑气迸发有如午夜风涛。
锋尖距墙头的人不足一尺,剑光陡然下泻,剑气一泄而散,灰发人的身躯随即向下飞堕。
眉心出现一个小孔,有鲜血溢出。
昆仑神曲仅中断半秒,半秒就可以杀掉一个人。
张文季的右手小竹管,已令人难觉地放回百宝囊。
从小竹管中吹出的一颗豆大小铁丸,奇准地射入灰发人的眉心。
小竹管通常吹豆伤人,碰上高手则用铁丸。
“又报销了一个。”调天王摇头说,幸灾乐祸的意味相当明显。
“你不该说这种风凉话。”同伴用责备的口吻说,“他们毕竟是替当家助拳的人。”
“他们为一千两银子助拳。”调天王冷笑,“江淮四凶从不为道主卖命,从不把别人放在眼下。咱们已经将太岁张的惊世武功相告,他们一千个不相信,居然目中无人一个一个上,怎能怪我说风凉话”
“唔四凶靠不住”
“本来就靠不住。”调天王说,“小心,这小狗很可能要跳进来。”
“咦”
墙头上,张文季的身影不见了,似乎是突然隐没的,看不到他走的形影。
“真像是飞走了。”调天王骇然叫,脸上有惊恐的神情,“假使他跳进来扑向我们,我们”
“我们将首先遭殃。”同伴倒抽一口凉气,“咱们没有人能对付得了他。谢谢天他好像走了。”
“但愿他真的走了。”调天王悚然地说。
张文季不得不走,不能再在这里逗留。
他想用昆仑神曲,将荀姑娘引来,也用心灵召唤,荀姑娘应该知道只有他俩知道昆仑神曲。
可是,没有任何心灵撼动的迹象。
他并不知道,荀姑娘已被迷魂药物所扰乱了。
江淮四凶阻止不了他吹奏,也阻止不了他用心灵召唤。
四凶的老大被他用竹管吹铁丸,击中眉心深入头颅深处,摔落墙根像被割断咽喉的鸡,在墙根抽搐挣命。
阻止他的人,他必须冷酷无情地下毒手。
断了右臂的老四踉跄向外逃,被摔落的老大尸体吓坏了,丢了手不要紧,再不逃连命也要丢。
老二、老三这才如恶梦初醒,吓了个胆裂魂飞。
上去的两个人老大老四,根本不曾正式交手,凌空搏击无可克当,结果不明不白一接近就结束了,两人根本没看清是如何结束的,反正,一上去就掉下来了,而太岁张仍然骑坐在墙头,仍然若无其事吹那根怪竹管,似乎刚才并没发生任何事。
“妖术”老三惊怖地狂叫,首先转身如飞而遁,不理会老大老四的死活,逃命第一。
老二总算够情义,架了断了手的老四狂奔。
张文季突然停止吹奏,一阵心悸,一阵寒颤,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浪涛般袭击着他。
他无法召唤荀姑娘,这表示姑娘已听不到他的召唤。
而心悸来得突然,意味着某些凶险正在发生。
向墙下一跳,形影俱消。
逃出五六丈外的老二、老四,恰好扭头回顾,突然看到人影一落地便消失无踪,只惊得浑身毛发森立。
“他是妖怪”老四失血的脸孔,变成了灰青色惊怖地叫。
荀姑娘梦游似的探索着向前走,对外界的反应几近麻木,目光茫然,走动缓慢像瞎子一样。
火麒麟两个悍寇死得很冤,以为她的神智已经受制,必可手到擒来,冒失地争功出手擒人。
却不知她并没完全神智昏迷,所服下的药物仍发生一些作用,驱动她的潜意识,对及体的压力加以本能的反击。
及体的压力消失,她又恢复迷离恍惚境界,并不知道她在压力及体的刹那间,杀掉了两个威震江湖的高手。
如果两悍寇的手不触及她的身躯,就不会诱发她反击的潜意识,事实上她对体外的一切已失去反应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柳林中布伏的人,可不像火麒麟两人那么冒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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