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找他”
“我有朋友在那儿落脚。”
“哦我带你去,走。”
“谢谢,有劳了。”
“能为姑娘效劳在下不胜荣幸,不必客气,请随我来。”
两人并肩入城,有说有笑状颇亲密。
青年人仍在城门看告示,直待两人去远,方冷冷一笑,扬长而去。
青年入到了平安客栈,先前提行囊的脚夫在店门外相候,迎上笑道:“大爷,小的已遵嘱交代店家,替大爷订了一间上房,行囊已经交柜了。”
青年人又赏脚夫一锭银子,说声谢谢,入店而去。
不久,他出店向北街走,信步而行,悠闲地浏览这座位于山坡上峡口第一座大城。
街道有不少坡,走不了多远便有石级,两侧的店铺由于街道窄小,门面都不大,光线很差。
登上一座石级,迎面看到一块大招牌,上面有五个朱红大字:曹家糕饼店。
店面可真不大,他走近柜台,一名店伙含笑招呼:“大爷,买绿豆糕么
小店”
“买两盒云片糕,一盒山楂糕。”
“请稍候”
“慢着。”
“小的听候吩咐。”
“我要的是夹心寿字云片糕。”
店伙一怔,说:“小店的白玉云片全湖广有口皆碑,可没有夹心寿字云片。云片不时兴夹心的”
柜内的一位中年店伙急趋台前,先向店伙挥手说:“你怎么把财神爷往外撵快先进去里面张罗,这里交给我招呼。”
店伙困惑地入内而去,中年店伙向青年人颔首笑道:“小店的云片福禄寿全有,客官你是要寿字夹心”
“对,寿字夹心,外加福禄。”
“多少”
青年人伸出三个指头,若无其事地说:“七盒,缺三。”
中年店伙取来一盒云片糕,递过说:“子,青云坊董家小巷口。”
青年人丢下一吊钱,淡淡一笑说:“子,青云坊董家小巷口。谢谢。”说完,缓步出店而去。
子夜,静寂的山城。
青云坊在州城东北隅,董家小巷是幽静的住宅区。
子初,一个花子已蹲在小巷口相候。
青年人脚下轻灵。幽灵似的走近了小巷口。
小花子像受惊的鹿般,一蹦而出,扣指连弹三声。
青年人脚下一慢,干咳了两声。
小花子走近,低声问:“早,是社爷么”
“早,子正。请领路。”
“请随我来。”小花子说,往巷内一钻。
在一座内院秘室中,一灯如豆,椅上坐了三个人,青年人杜爷是其中之一,坐在客座上首。
主人是个花甲老人,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外表毫无老态,用低沉的嗓音说:“老弟台,你想要什么”
“老前辈,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晚辈要老前辈鼎力相助。”
“呵呵你老弟的事,老朽当全力以赴。”
“四宝擂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朽只知道是有一批来路不明的人,摆下的要命擂台。四宝是酒、色、财、气,内情颇不简单。”
“擂台名很绝。”
“确是绝。”
“内情如何”
“这个恐怕老朽无可奉告,抱歉。”
“老前辈的看法是”
“老朽认为那是可怕的陷阱,老弟台不去也罢。”
“有朱堡主的消息么”
“抱歉,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不瞒你说,老弟以前所说山西摩天岭的事,江湖朋友皆认为是无稽之谈,相信的人寥寥无几呢。”
“哦这也难怪。那次活着离开的只有几个人,现场又被一把火烧光,难怪无人肯信的了。哦玉狐林玉娘今天到了贵地,老前辈你已经知道了么”
“知道,她是金眼鹰的贵宾。”
“那次女判官俞黛姑娘之所以前往摩天岭,是应玉狐之邀而前往应约的。”
“真的”
“晚辈对玉狐一无所知,老前辈能否把她的底细见告”
“好请听我说”
青年人杜爷静静地听完,笑道:“晚辈要在她身上下些工夫,这是条最好的线索。”
“可是,她会不会认识你”
“我想不会”
“不是你想,而是必须作最坏的打算。”
“这”
“你可以易容变嗓。不然,万一被她认出你的身份,不是自投罗网”
“呵呵江湖朋友认识晚辈的人并不多,不必易容,只须改装变嗓便可。
谢谢老前辈赐助,容图后报。晚辈告辞了。”
送走了青年人杜爷,老人向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青年小伙子说:“怎样
你看这人如何”
小伙子摇摇头,有点困惑地说:“师父,徒儿看不出他有何过人的地方。
平易近人,毫无笑傲江湖震慑人心的气魄,不像是江湖传说中神出鬼没的旷世奇人。”
老人呵呵笑,意味深长的说:“孩子,平凡中方显出伟大。真正的英雄,决不是三头六臂喝一声天地变色,手一动天崩地裂的神。等你出外历练时,便知道成名立万得来不易了”
话未说完,老人老眼放光,神光炯炯注视着花窗,寿眉轩动,哼了一声喝道:“朋友,何不进来一谈”
“啪”窗闩突然自行折断。
“吱呀呀”窗门徐徐推开。
窗外夜黑如墨,一无所见。
冷风飒然,灯火摇摇。
小伙子倏然而起,长剑出鞘。
老人伸手虚拦,低喝道:“不可鲁莽。”
黑影一叫闪,像飞入一头枭鸟,无声,却速度奇快。
老人也倏然离座,抓住椅旁的山藤杖。
“笃”飞行物落在桌上,是一只高有一尺的皮制不倒翁,但形式虽是不倒翁,面型却是个青面僚牙的三眼恶鬼,以五彩绘制。灯光下显得阴森可怖,神秘诡异。
不倒翁着桌,立即开摆摇摆动,腹内发出的笃的笃怪响,摇一摇,响一声。
鬼面的眼睛,也随着低昂摇摆而眨动,伸出僚牙的大嘴,也随着激张开合,像是活的。
室中寂静如死,只有不倒翁的怪声有节拍地响动。
鬼气冲天,阴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