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兄么”
“在下眼生。”他挣扎着说。
陌生客哼了一声,发话道:“在下快活一刀关全忠,曾在紫袍神君马当家手下办事。”
杜弘吁出一口长气,喟然道:“紫袍神君不死,大乱不止。”
向福咬牙切齿地说:“上次在码头现身的一笔勾销庞勇,确是宁宣请来对付咱们的江洋大盗。如不是这位退休的大盗出头,怎会有许多人手可用在各地驱逐咱们各处栈房的人,全是一笔勾销的爪牙。”
一位管事唐突地问:“咦大东主怎知是那恶贼所为”
“自然有人查明了。哼光靠咱们几个人,鸿泰早就该关门大吉啦”
“那但又与杜兄有何关连”
向福冷哼一声,恨声道:“关兄这次前来,就是奉命来揭开这姓杜的臭疮疤。三月前,紫袍神君在安庆寻仇,关兄曾经参与其事。姓社的曾经与一笔勾销有过节,而且曾冒险救援那一笔勾销,这次他两人皆出现在本城,事情已经够明朗了。哼要不是孟婆请到几位朋友前来寻仇报复,这件事咱们永远也找不出破绽来。”
快活一刀关全忠傲然一笑说:“孟婆把兄弟找来,其实已来了两天了。贵长上消息灵通,咱们一到,便派人将孟婆与咱们八个人请至庄中安顿,然后四出踩探,幸不辱命。”
杜弘长叹一声,苦笑道:“未能防患末然,在下栽了。”
向福嘿嘿笑,问:“你已知道栽了的原因所在”
“是的。庞当家与孟婆是旧识,往昔颇有交情,为了不忍孟婆受辱,所以擅自出面劝戒孟婆离开。庞当家一念之慈,却坑了杜某。”
“哼这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你打算把杜某怎样一刀杀了”
向福狞笑,恶毒地说:“阁下,你想得太便宜了,一刀杀了你,岂不笑掉江湖朋友的大牙咱们要将你好好消遣,最后来个五马分尸,传首江湖示威。”
“你们”
“放心啦保证你满意。”向福狞笑着说,猛地抬起酒杯,手一扬,酒泼在杜弘脸上,丢下杯反手就是一掌,“啪”一声抽在社弘的脸颊上,厉声又道:“你这该死的东西,如不将咱们的人的下落说出,你将被剥皮抽筋,五马分尸还便宜了你呢。”
绝秀才也凶狠地说。“还有,必须要他招出宁宣的阴谋来。”
杜弘靠在椅中,软绵绵他丝毫不加反抗。
二东主古禄一怔,说:“咦这狗东西怎么不加反抗”
快活一刀关全忠傲然冷笑道:“他吃了孟婆的绝望散,手脚已完全麻木,哪能反抗孟婆有两种可怕毒药,一叫轮回散,也叫孟婆茶,是迷魂药中最高明的一种。另一种叫绝望散,也叫僵尸粉,入腹半毫,全身便会麻痹。”
一名管事穿过仆从的酒壶,审视片刻叫:“咦不是鸳鸯壶。”
向福怪笑道:“对付这种老江湖,怎能用鸳鸯壶被他着穿了,岂不前功尽弃”
“那”
“诸位都喝了绝望散。”
“什么”有人跳起来叱
向福得意洋洋地说:“这件事除了关兄三位与我和三东主之外,你们皆不知其事,在你们入室之前,你们房中的茶壶内,皆预置了解药。”
古禄有点不悦地说:“你和老三全把我看成外人。”
向福拍拍古禄的肩膀,笑道:“贤弟,你的心肠太软,有些事你是不宜过问的,请别多心。”
“你们要胡搞,那就放手去搞吧。”古禄泄气地说,离座苦笑着走了。
向福举手一挥,叫道:“把这狗东西拖下去,看好,候命派人送走。”
上来两个人,把杜弘拖死狗似的拖走了。
三更三点杜弘被一盆水泼醒。
他浑身麻痹,只有头部尚可活动,说话甚感吃力,已成了个活死人。
这是一间坚牢的秘室,大青砖砌的墙,巨木为顶,上覆泥土,栽了些花木,深入土中,是一座地下的坚牢秘室,从地面看,只是花园中的一座花圃而已。室广约三丈,前面小室,后亦有地底秘道,通向百步外的假山秘门,工程颇为浩大。
上首设了一张长案,排坐着七个人。为首的人,赫然是本城的首富桑大爷。左首,是向福、古禄、易寿三位东主。右首,是个鬼怪般的老人。与孟婆、快活一刀关全忠,七个人高坐在上,像是坐堂的知府大人。
室顶的巨木设有吊环、铁链。杜弘被捆住双手,高高地吊起,仅靴尖可以触地。他上身精赤,前胸后背绽起一条条青紫、红肿、破裂的鞭痕。
四名大汉手执皮鞭,旁边放着盛水、盐、椒粉、芥末、白酷等等盆瓶碗罐。
他已受到了多次酷刑,昏厥了好几次。
冷水上身,他一震而醒。灯光下,他看到了上面高坐着的七个人。七个人他都认识,只是对那位鬼怪般的老人感到突兀,只觉浑身一冷,心中暗暗叫苦。
“冤家路窄。”他心中暗叫。
他对坐在中间那位桑大爷的出现,极感惊讶。在府城暗踩的几天中,他曾经见过这位桑大爷,毫无富贵人家的臭嘴脸。要不是他听熊慕天说桑大爷仗义要收顶宁宣,暗中留了心,他也不会认识这位本城第一首富、谁相信这位本城声誉极隆的人居然是鸿素的幕后主持人委实出乎意料。
他发现鸿泰的秘密了,可惜他快要死了。
桑大爷脸上仍然挂着和蔼的笑容,和气地问:“杜弘,你认识我么”
他忍住痛楚,说:“认识,你是宁国的士绅,大名鼎鼎的首富桑大爷桑威。你,隐藏得很好。”
“我就是鸿泰的真正东主。”桑大爷笑吟吟地说。
“那三位呢”他问。
“在下是小东主。”向福说。
“你不是黑豹徐云扬么”
“咦你这狗东西知道多少”向福变色问。
“如果不知道,在下也不会来了。”
绝秀才哼了一声,恨恨地说:“这狗东西已摸清了咱们的底,今晚上非要他全招出来不可。”
杜弘也哼了一声说:“绝秀才,你这个阎王西门嘉川的名号是假的,你的真姓名确是易寿,在本地土生土长。但你却以阎王西门嘉川的名号,早年经常在大河两岸作案以掩人耳目。你罪案如山,血腥满手,金银满库,造孽钱堆积如山,你仍不满足,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压榨你的桑样父老,你还算是人么呸你这披了人皮的畜生。”
“给我打”绝秀才暴跳如雷地叫。
三十皮鞭,杜弘昏厥了。
一盆冷水又将他浇醒,绝秀才余怒未消,厉叫道:“给我上盐”
鬼怪般的老人摇手道:“绝秀才,算了。”
“我非要他讨饶不可。”绝秀才大声说。
老人嘿嘿笑,冷冷地说:“银汉孤星是条好汉子,在江湖出生入死,是个不折不扣的玩命的人,死且不惧,何伯之有你要他讨饶,那是不可能的,你只能砍下他的头来,如此而已。”
“我不信他是铁打铜浇的人。”
“铁打铜浇并不足奇,一个视死如归的亡命,你可以杀他,可以折磨他,但你决不能令他屈服。省些劲吧,你们还要口供呢,弄死了他,对你们毫无好处。”
绝秀才这才按下怒火,恨愤地说:“等杀他时,我要亲自操刀。”
杜弘强提一口气,狂笑道:“绝秀才,可借你只能在这时逞英雄,如果在下不是一时大意,被你们用诡计暗算,哈哈你敢如此对杜某说话”
绝秀才气得七窍生烟,愤怒地一蹦而起,却被向福按住了。
老人盯着杜弘阴笑,问:“阁下,你认识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