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节(1 / 2)

值班医生先跳出来,旗帜鲜明地反对:“不行,您的支气管炎和肺炎都很严重,戒烟是首先要做的事。”

卢振军一摊手,做出无奈的模样:“那没办法,战场上听我的,医院里得听大夫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

青青和星星看到了妈妈,裹得跟粉团子似的小姑娘立刻滚过来,眼泪汪汪地抱住妈妈的腿,都要掉金豆子了,仰着小脑袋,可怜兮兮的:“妈妈,你腿断了吗?”

周秋萍哭笑不得:“没事,妈妈就是懒得走路。”

卢振军笑出了声,两条胳膊一伸,居然直接抱起两只小肉包,调侃孩子道:“哎哟,我们掉豆豆咯。你们两个,不给干爸拜年,不给压岁钱哦。”

青青大些,已经知道害羞,眨巴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没吱声。

星星是只人来疯,有社交牛逼症,直接在卢振军脸上亲了一口,响亮地拜年:“爸爸新年好!”

得,指望这丫头分清楚干爸和爸爸的区别短时间内是不现实了。

余成听到这声“爸爸”后,心猛地跌到了谷底,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原来在孩子心中,他和卢部长没什么区别,都一样。

卢振军喜不胜喜,直接拿短短的胡茬蹭小丫头的脸蛋,连声说好,又逗弄青青:“你呢,不跟干爸拜年啊?”

青青这才小声说了句:“干爸新年好。”

卢振军笑着放下两个丫头,从口袋里摸出两只红包塞给她们,摸摸头夸奖:“乖,我们都是好宝宝。”

周高氏见状慌忙要推辞:“不能拿,这哪能拿。”

卢振军摆手:“没事,这是干爸该给的。”

他姿态轻松,周高氏却不敢再多话。眼前这个人早就不是当年下放住在她家,还要她帮忙张罗三餐的小卢了,人家是大干部。

周秋萍倒无所谓,压岁钱这种东西是左手给右手。她肯定要去卢家拜年的,这是下属基本的礼节。卢振军给了她女儿多少,她再给他儿子好了。总归不会占这便宜。

卢振军没在活动室多留,跟大家挥挥手,就招呼余成跟他一块儿出去。

跟随他的人多有眼力劲儿啊,估摸着领导可能要找人单独交代事情,索性留在活动室跟着一块儿看春晚,真正践行与民同乐。

医院后勤见状,又赶紧喊食堂去下一锅饺子。

两人出了活动室,往前走到楼梯口时,卢振军才扭头皱眉瞪余成:“你想干啥啊?你小子到底想干啥?”

大过年的不回家也就算了,反正当兵的三年五载不进家门也不是多稀罕的事。

他跑去周秋萍家算咋回事?想干啥?

余成羞愧难当,都不敢抬头看自己领导,支支吾吾道:“我,我开车送她们来着。准备走的时候,秋萍掉水里了,她家老的老小的小,一个能搭手的都没有,我就留下来照应了。结果她吃了药也不见好,我们怕在乡下拖出事来,我就又带她来医院了。”

这话听着在理,十分符合军民鱼水情,标准的学习雷锋好榜样。

但卢振军是傻的吗?这话能糊弄谁都糊弄不了他!

他浓眉一拧,冷笑出声:“好你小子,会春秋笔法了啊?能耐的你。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我告诉你,一切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人家女同志虽然不能再生孩子了,但人家有重组家庭获得家庭幸福的权利。人家年纪轻轻,好人才好能力,工作一把好手,半点不比谁差。你想耽误人家的年华,我看你是欠操练!”

余成心中跟打翻了黄连水似的,苦味从心头弥漫到舌尖,连笑容都透着苦涩:“我没想干嘛,我心里有数。秋萍同志也在暗示我要注意分寸。我就是吧,就是想能搭把手的时候就伸伸手。反正,反正她开过年就要去深圳了。”

卢振军知道这事,但现在从余成嘴里说出来,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是要留在深圳?”

“嗯,她说青青和星星要上学了,没户口不方便。其实我知道这是借口,起码在咱们这儿,安排两个孩子上学不是问题。她是三产公司的人。”

卢振军皱眉:“那她工作怎么办?还有好多事等她张罗呢。”

“她可以两边跑,省城这边也上正轨了,后面海城江市那边需要她张罗她再过来。”

卢振军都被气笑了:“小孩去深圳上学也就算了,她跑深圳干嘛?海关那边又不是没人做事。”

他来回踱步,咬牙切齿,“这事闹的!狗日的,凭什么结扎啊。上环不就行了?还非要结扎。就是结扎为啥不扎那个男的,非得扎女的?”

当年他们下放时,他也参加过一段时间的赤脚医生培训班。

虽然后来他打针老找不到人血管被迫改行当小学代课老师,但他记得清楚啊,男的结扎比女的结扎简单多了,一不要打麻醉二不要开膛剖肚,直接在蛋蛋上划两刀,扎完了连针也不用缝,直接就能下床走动,干活一点都不耽误。

好家伙,这好的方法不用,非得女同志肚子上挨一刀。这扎过的男同志以后还能再接上,好得很。女同志,那接上了不管用的多得很。

现在说这些有啥用。

让秋萍先去做那个复通手术,等成功了再结婚?嗐,谁知道什么是成功啊。通而不畅的太多了,到时候怀不上再离了?

他要敢跟秋萍说这,他都怕人家女同志直接一杯水泼他脸上:“滚!”

卢振军想骂娘,可看余成的模样他又觉得这小伙子实在太倒霉。

他现在能说没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是因为他有孩子了,用他爹妈的话来说是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

余成不一样,人家一个大小伙子,没儿没女的,谁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呢。

卢振军用力拍他的肩膀,语气严厉:“算了,既然没希望就别这样了。你把人家女同志都逼到深圳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图个啥?”

余成下意识地辩驳:“她是担心她前夫纠缠,深圳要边防证。”

卢振军冷笑,带出了上过战场的人才有的血腥气:“她前夫?就那个孬种!他还能跑到咱们的地盘上耀武扬威?这话你糊弄谁呢?”

余成被说得抬不起头来。

卢振军下意识地想抓头,感觉这事怎么就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