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大学生们不服气:“你打过仗啊?”
“废话,老子是从老山前线下来的。”
几个学生肃然起敬,不敢再嬉皮笑脸了,立刻表示他们马上就喊人把乐器搬走。
周秋萍从头到尾走了回,感觉这些防空洞的特点都挺统一的,一个是宽阔,另一个就是潮湿了。如果做好防潮工作,把自己改造成卡拉OK房也不错。
她点点头,询问租金:“每个月多少钱?”
“这边一千五百平,月租是1000块。我打听过了,其他地方租给人当仓库卖香蕉,差不多也是这个价。”
“那行,如果没其他问题,这处我要了。”
何谓在边上一抖,颤颤巍巍道:“姐,你不多看两处吗?”
一个月1000块啊!他一个少尉,每个月才50块,这可是他不吃不喝20个月的津贴。
周秋萍无奈:“租金是小头,装修费用才是大头呢。那个,十年,这边我起码得租十年,十五年更好,不然我本钱都收不回来。”
侯晓斌笑着点头:“没问题,租给谁不是租,你全租人家还欢迎呢。”
既然看完了,那就去吃饭吧。
出防空洞时,周秋萍还追问了句:“你真上过老山前线?你不是搞研究的嚒?”
侯晓斌嘿嘿笑:“哪里轮到我啊,我那会儿连遗书都写好了,要出发的时候又说打完了,我们原路返回。我们当中,好像就余成去过,打了没多久就回来了。哎,这小子忙什么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儿过来?”
周秋萍满脸坦然:“你都不知道,我上哪儿知道去?不是你联系的他嚒?”
侯晓斌狐疑地看着她,到底最后也没吱声,只问:“咱们吃饭去吧。”
虽然周秋萍表态请客,但侯晓斌作为地主,牢牢占据了推荐权。
他开着车子笑嘻嘻道:“那就吃本帮菜吧,我找个地道的馆子,吃个痛快。”
何谓不满意:“吃西餐吧,都来海城了,怎么也该吃顿西餐开开洋荤啊。”
侯晓斌有点不好意思。海城西餐厅是有好几家,个个都气派得很。谁家去西餐厅吃顿饭,可以得意洋洋地跟人炫耀起码半个月。
但这种奢侈的享受意味着贵啊。
像希尔顿一楼“扒房”里的法国高级餐厅,只收侨汇券,普通人坐都不要想坐。一屁股坐下去,就是250块,听着就像250。大概是觉得这个数字不好听,人家又加上了15%的服务费。
这不是节衣缩食就有勇气走进去的地方。
周秋萍却无所谓:“随便吧,吃西餐就吃西餐。”
阿妈跟两只小家伙还没吃过西餐呢,正好可以长长见识。
侯晓斌到底没脸说去希尔顿,开口点了红房子:“希尔顿的法国餐厅是招待老外的,红房子还有底蕴些,也不用去换侨汇券。”
倒不是找不到人换,而是花高价换,总觉得有点傻。
车上其他人都没研究过海城的西餐,自然听他这位手握方向盘的人的。
红房子,顾名思义,是一栋红色小楼,从外面看应该是两层。楼前自行车来来往往,偶尔也有小轿车穿行,但看外表,倒没多少特别之处。
大家下了车,两个小丫头就不肯被大人抱着了,欢快地往里面跑。
周秋萍在后面喊,哪里还喊得住。小星星早就坐烦了车,迫不及待地要撒野。结果一进门她就摔跤了,这店的格局有点古怪,进门就得往下走两个台阶。小东西猝不及防,加上人小腿短,直接滚了下去。
跟在后面的大人魂都吓飞了,赶紧抱起人看情况。
店里的服务员也赶紧上来帮忙,嘴里抱怨了句:“好好走路啊。”
周秋萍瞬间不快:“谁家进门就往下掉,地下室啊?连个提醒的牌子都没有,你们还有理了?”
服务员悻悻的,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下去。
好在海城的正月也冷,小丫头被裹成了球,脑袋上还戴着棉猴帽子,倒没真伤到哪里。她被妈妈抱在怀里,居然还认真地吸了下鼻子,大声宣布:“好香!”
店里原本因为她摔倒而看过来的客人都发出了笑声,不带嘲讽而是善意的那种。
周家人那点不愉快被笑声给冲淡了。
店里的确香,有奶酪香,有咖啡香,还有油炸食品和番茄沙司的香味,融合在一起,软绵绵的往人鼻孔里钻。
门廊下的玻璃橱柜里摆着各种小点心,粉色的红色的奶油点缀在蛋糕、面包以及饼干上,精致可爱。连黄油都是小块的,小小的一片用锡箔纸包着,体现出这座城市特有的精致。
餐厅分两层,楼下类似于大厅,比较实惠,楼上讲究点格调,铺了桌布,类似于雅座,但也不是包间。
服务员询问客人的意思。
周秋萍没让大家挑选,来都来了,干脆去看看人家的雅座。她还是头回吃八十年代的西餐呢,有种走在旧电影里的感觉。
只是她这选择有点够呛,因为上楼的楼梯又窄又小,要不是何谓和侯晓斌一人帮忙抱个孩子,她都没勇气和阿妈冒这个险。
周秋萍在心中又给这家餐厅减了两分,环境实在不咋样,服务一点都不贴心。她要开饭店,服务一定得到位,就算达不到海底捞、胖东来的标准,起码也该往那个方向努力。
等到坐下来吃饭后,她心中的分数更是嗖嗖往下掉。
不是因为桌布上留着没洗掉的黄色的污渍,也不是因为墙上挂着的油画一看就是廉价的印刷品,粗糙得厉害,这个再扣几分就行了。
而是她受不了服务员在边上响亮地指导用餐礼仪,告诉客人汤必须得一人一份,不能放在桌子中央,大家一块儿喝。必须得先喝完汤,然后再上主菜,顺序不能颠倒。既然吃西餐,就必须得按照西餐的礼仪来。
即便隔壁桌上被迫接受指点的客人已经面红耳赤,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那服务员还是高门大嗓地指导着,全不退却,因为她掌握的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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