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节(1 / 2)

保姆小心翼翼地过来询问:“小姐,陶经理打电话过来了,说您无论如何都得接。”

“就说我不在。”贾甜甜满心烦躁。

她才不要接电话了,接个屁的电话。这帮鸟人只会唧唧歪歪,抱怨她的不是。当初她出主意的时候,可没拿枪顶着他们答应。是他们自己同意的,可把她吹得天上有地下。

可恶,明明是很严密的计划,只要大家最多再坚持半个月,一定能够把《厂家直销》打趴下。

谁知道这个周秋萍不按常理出牌,走的全是野路子。竟然连供销社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单位都给翻了出来。

贾甜甜憋屈得要命,如果大家当面锣对面鼓,比方说打价格战,最后周秋萍能咬牙扛住,愣是扳倒了这么多家商场,那么她还能说一声佩服。

可是这人太恶心了,狗肉进不了大上海,难登大雅之堂。

这一仗,她实在没办法甘愿认输。

保姆在边上小心翼翼道:“可是那些商场的经理都很着急。”

贾甜甜扭过头,嘲讽地冷笑:“着急,赚了钱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急呀。有本事他们自己打上门来,只怕他们没这个能耐。”

无关紧要的玩意儿,她可懒得浪费时间。

她的目光只盯着电视机,眼睛落在“厂家直销”四个字上。

最后,她眯了眯眼睛,直销,很好,就是直销。

周秋萍下了节目,累得够呛。

大家伙儿都过来跟她道辛苦,还有人夸奖她:“周经理啊周经理,不愧是你,够狠。”

当初反对返本销售的主力军就是电视台,他们跟商场的关系真的谈不上有多好。所以看到商场吃鳖,潦草收场,大家只觉得好笑,再道一声活该,吃饱了撑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周秋萍笑了笑,一推三二五:“我也没做什么,若是商场可能低估了大家想买便宜货的热情。哎哟,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今天答应了要接小朋友放学。”

大家笑呵呵的,赶紧催促她:“快走快走吧,迟到了小孩会闹的。”

周秋萍笑着带朱莉往外走,车子开到门口,她才看见余成站在传达室外面,正在和看门大爷说话。

大爷瞧见周秋萍,又开始故意咂嘴:“哎哟,你们年轻人哦,一天天的黏在一起,真是热乎。”

周秋萍只笑了笑,没接大爷的话,但还是停下了车,让余成上车。

等到他们和大爷挥手道别,车子开出去,周秋萍才开口问:“你爸妈上火车了?”

余成“嗯”了一声,然后不等女友询问,就主动开口说明:“我爸妈不逼我生孩子了。”

朱莉发出了惊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中华文明的传统难道不就是传宗接代吗?没有坚持让她生男孩,就已经算开明了。

当然,这得归功于计划生育政策。

她迫不及待地追问:“你到底是怎么说服你爸妈的?”

这些天,这些天她一直陪着老板忙碌《厂家直销》的工作,时刻警惕对方有后手,他们好及时应对。

因为电视台距离江心洲太远,来回不方便,这段时间她们甚至没回去,而是始终留在市区。

她没想到,在她缺席的时间里,事情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余成有点哭笑不得:“不是我说服的,是吴教授的公公婆婆。”

这下子连周秋萍都惊讶了。她真没看出来,方家老两口居然还有这实力。

她忍不住问:“他们到底怎么说的呀?”

余成表情微妙,下意识地摸了下鼻子才开口:“吴教授的婆婆说,你是电视台的主持人,端的是铁饭碗,所有人都晓得你有两个孩子。如果你再生的话,那就是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肯定要被单位开除的。会丢了铁饭碗。”

其实当时他母亲并没有被说服,反而强调可以让秋萍和他回老家,再另外找一份工作。

结果却被吴教授的公公婆婆轮流攻击,说的简直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什么你们老家是啥地方?好听点讲叫风景优美,难听点讲叫穷山恶水。你去街上找个人问问看,看他愿不愿意丢了江州的铁饭碗,跑到你们那边去找个不知道咋回事的破工作?

江州是啥地方?省城,人杰地灵。多少大学生挖空心思钻脑壳,想要留下来。

人家在江州干得好好的,有名又有利,疯了才不要工作呢。

就为了嫁入你们家?你们也把大城市的铁饭碗想的太不值钱了吧。

那谈朋友的大学生因为没办法分配到一个地方去,毕业了一拍两散的多了去。

就算是结了婚的夫妻,因为长期调动不成功,两地分居久了,扯离婚证的也不少见。

在稳定的工作面前,婚姻根本不值钱。

余母叫那老两口一唱一和,窘迫不堪,一句话都回不了。

余成当时听了也不舒服。地域歧视无所不在,老江州人自视甚高,经常看不起外地人。吴教授的公婆就有这种倾向。

但他什么都没讲,反而等到母亲回来之后,打蛇随棍上:“我大小也是个电脑服务部的负责人。盯着我的人多了去,人人都晓得我有两个女儿。我要是再生,那就是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这是国策硬杠子,到时候我就等着卷铺盖滚蛋。咱家一没权,二没势,在江州,我什么背景都没有。失去了这份工作,我该怎么办?”

余母不假思索:“咱回家去,我们给你托人找个工作。”

然而余成拒绝了。他不要回老家,他已经习惯了江州的生活,不愿意再回去。

“我听过一句话,叫舞台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我喜欢大地方,我愿意在大地方呆着。”

他父母上火车的时候十分惆怅,因为他们感觉自己失去了儿子,不是因为一个女人失去的,而是儿子已经放弃了家乡,对老家毫无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