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节(2 / 2)

gu903();在商业行为上,模仿从来不丢人。就说速冻食品吧,思念还是跟着三全来的呢,结果前者后来做到了市场份额第一。

周秋萍自己画了装修示意图,谈不上精致,只是相当实用,明确告诉了装修队伍究竟要怎么做,墙壁刷成什么颜色,灯管使用什么材质,都有明确的约定。

因为她清楚乙方最害怕的是甲方爸爸提出一堆废话概念,什么低调奢华有内涵,不如你直接告诉他桌子到底用黑白灰还是暖黄。

毛素珍一边看一边点头。

她被强行塞入了很多概念。

比方说餐馆和半成品生产基地一定要分开,甚至连管理也是分隔开来的,二者是合作关系而不是从属关系。

再比方说餐馆不允许追求利润最大化。成功的餐馆要让客人觉得你有点傻,放着能挣的钱不挣,它才能获得隐秘的心理满足感。

再比方说不许要求员工有什么奉献精神。大家只是打一份工而已,来了接受培训胜任工作即可,走了也无所谓,可以随时再招工。大家钱货两清,不少发人工资就行。

再比方说不要搞什么高档路线,这就是一家面向大众的连锁餐厅。每一个走进餐馆的人都不需要鼓足勇气就能享受里面的食物。

这些和她从小看到大的饭店完全不一样,但她也接受了。

她麻木地逼迫自己接受,因为她要争口气,把被丈夫丢在地上狠狠践踏的脸再捡回来,自己给自己争脸。

递到她手上的打印纸越来越多,她不知道周秋萍是怎样用时间的,这些东西又是如何打出来的。

她脑袋里塞了很多东西,一直到塞不下为止,她才突兀地开口:“小成和他爸爸不一样,他不是那种人。”

周秋萍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她没作出反应,反而说了句似乎不相干的话:“我以前听过一首歌,歌里面唱,等待着别人给幸福的人,往往过的都不怎么幸福。其实我觉得还不够,应该是指望着别人给幸福的人。我认为一个人过得好不好,不取决于别人,而是自己。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件很危险很可怕也没有任何意义的事。因为世界是由物质组成,而物质的本质是运动的,人也在变。今天的我和明天的我已经不是同一个我。我都不能保证自己不变,我又怎么能够要求别人不变?”

毛素珍理解不了这些,她只以一位母亲的本能强调:“小成跟他爸爸不一样,不会做那种事。”

周秋萍替她说了下去:“所以我不能因为他爸爸对余成有任何想法,对吧?”

毛素珍的脸红了。

中国式婚姻,嫁一个人不是嫁他本人,而是嫁给一个家庭。

不然人家为什么说亲前一定要先看对方家庭呢。

周秋萍摇头:“他怎么样跟余成其实没什么关系。最多就是等他年纪大了,给赡养费而已。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

况且她和余成也没结婚。她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周秋萍看着毛素珍,认真地给出建议:“妈妈,你做事吧。我把餐馆交给你负责,就意味着我不会干预你招兵买马。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花的是投资人的钱,你需要对投资人负责。不要抹不开情面,不好意思拒绝那些硬塞过来的人。因为你不能用别人的钱做人情。”

毛素珍耸然一惊,赶紧点头。

周秋萍又强调:“不许招厨师,我们的店不需要厨师,尤其是那些从中餐馆出来的厨师。坚决不能进后厨,否则他们要按照自己的那套来,掏出去的钱全打水漂了。”

她滔滔不绝,逼得毛素珍跟着她的思路走,都忘了继续说家里事。

周秋萍就是不希望她把注意力放在家庭上。她的前半生几乎都扑在了家庭上,任何事情都是以家庭为先。

现在一把年纪了,退休了,孩子也长大了,她总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现在她之所以还痛苦不堪,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工作尚未给她带来足够的成就感。

当她把精力都扑在事业上,发现家庭只占人生版图的一小块时。痛苦肯定无法消失,但只要占比足够小,那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高兴同志冷眼旁观,瞧毛素珍一天天忙起来,就没再凑上去跟人说话了。

说啥呀?交浅言深的。

以她的身份,在毛素珍面前说什么都像是炫耀。

况且,她有自知之明,说不定到时候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开始滔滔不绝当寡妇究竟有多爽。

她不识字,但她看电视。她发现古往今来有成就的女人,十个有八个是寡妇。

男人死了,才轮到她们站出来。

男人不死,她们永远没出头的机会。

可见在女人成功这件事上,男人只会帮倒忙。

有了不如没有。

如果非要她和毛素珍谈,万一她忍住了炫耀又忍不住问:“你俩到底啥时候离婚?”

那不是在打人的脸吗?

高兴同志也年过五旬了,自认为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老太太了。她太了解自己这辈人了。

不管城里还是农村,小两口吵嘴打架,可能会把离婚挂在嘴边。但已经当了爷爷奶奶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婚的。

哪怕不在一个屋子住,哪怕碰面都不讲一句话,也不会离婚。

为什么?谁知道呢,谁能说得清。

就连从香港来的朱莉都从来没问过这个问题。

好像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无论男女,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必须得稳定。否则成长起来的新生代会觉得你们在给他们添乱。

高兴同志估计毛素珍也不会提离婚的,他们这辈人就没这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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