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老夫人思量片刻,不经意地颌首,杨大小姐能有这份勇气已经是难得,若是个男儿倒是能如此,却生做了女子,“你祖母将家财一并托付给常家,就是怕你受委屈,将来你成了亲,手里握着这份嫁妆,还是能在家中主事。”
能不能在常家主事,杨茉兰已经用一辈子来证明,祖母留给她的家财,她没有在常家见到过。闫老夫人是真的关切她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只是古人对女子的观念就是相夫教子,闫家是礼仪大族,定是不会明白。
话说到这里,只听外面人禀告,“白老先生来了。”
杨茉忙站起身来。
帘子一动,便有肩舆抬进门,杨茉惊讶地看过去,肩舆里是满头白发,神情倦怠年过七旬的老人。
杨茉走上前去,白老先生抬起头来看向杨茉,一双眼睛登时有了精神。
“先生。”杨茉眼睛不由地一红,从白老先生目光中看到久违的亲切。
三年未见,白老先生发福了些,看起来更加老态龙钟。
闫家人恭敬地上前说话,白老先生颌首,“公子在那里可唤过来,先诊治要紧。”
闫老夫人忙道:“先生歇一歇,我就让人去喊。”
下人将白老先生搀扶去了侧室等候,杨茉也过去说话。
“麻病为玫瑰色斑疹,指压可退色。风疹如是,为粉红色小疹。水痘,多由咳嗽、发热而起,先为丘疹耳后变成疱疹。痘症是恶性起病,来势汹汹,皆由恶寒起病,”白老先生说着抬起头看杨茉,“可是我教的你”
杨茉脸上一红,低下头,当着白老先生的面,她自然不能扯谎,杨茉才要否认。
白老先生咳嗽几声,“这些话也算有理有据,只是我不敢居功,寻到机会还是还给杨家先祖。”
杨茉惊讶地看向白老先生,原来白老先生以为她说的这些话来自杨家。
“大小姐想要行医是好事,杨家的医术也能传承下去。当年,老爷请我给小姐做先生,我是很高兴的,只可惜小姐的心思不在药理上。”
那时候她经常听到郎中问方,心中反而抵触起来,干脆不想去学。
“没想三年时间小姐也想通了能将杨家的医术用出来,只是医者举手系之性命,要万分小心,不能鲁莽行事,你年纪小见识的脉象不多,难免辨错”
说到这个,杨茉抬起头来,“先生,我不会切脉。”
白老先生抬起眼睛,露出惊讶的神情。
杨茉道:“我学的是特殊的诊断方法。”西医的方法,望、闻、问唯独没有切脉,中医讲经络、血脉,西医学的是器官、细胞、生命规律,在古代,西医的理论能称得上特殊的诊断方法。
白老先生神色很快恢复平常,思量片刻,“我活了大半辈子,没听说过有不切脉就辨症的法子,若是有机会大小姐不妨让我一睹为快。”
白老先生话音刚落,外面传来脚步声,杨茉低头出了侧室,闫夫人将杨茉安置在套间,请白老先生先辨脉。
杨茉才坐下来喝口茶,只听到外面传来声音,“老夫人,老爷带着太医院和都察院的人来了,说是要给少爷诊病。”晚上还要加更咩感谢梅在飞同学打赏的香囊,感谢narjoe同学打赏的桃花扇,感谢爱派派的猪同学投的k票。
第三十一章恐惧
杨茉站起身向前走几步,靠在窗边向外张望。
闫夫人慌忙迎了出去。
闫阁老蓄着胡须,一脸的清正,坦然地吩咐闫夫人,“将乔儿叫过来,请御医诊症。”
闫夫人立即道:“已经请来了从前保合堂的白老先生,正在侧室里诊脉呢。”
闫阁老身边的御医顿时弯下腰,“既然已经请了郎中,下官就在外听消息。”
旁边的官员也道:“早知如此,下官等也不用随阁老进府。”
这话分明是点他要徇私,请白老先生过来是为了遮掩,闫阁老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两位既然来了,怎好不进门,再说有了成御医诊脉,小儿的病好的更快些。”
御医忙躬身行礼,“下官定会竭尽全力。”
将官员行为不检写成奏疏的人是闫阁老,朝廷让太医院来查闫家的事,如同在掌掴闫阁老的脸。
御医先进了侧室,闫阁老在堂屋里等消息,屋子里服侍的下人也战战兢兢,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打了一只茶碗,闫夫人忙呼喝着让人收拾。
紧接着,闫阁老听到侧室里传来御医询问的声音,“二爷可去过不洁的地方。”
闫阁老豁然站起身来。
内室里闫老夫人让人扶着坐在软榻上,不时地向门口看去,杨茉也小心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不一会儿工夫,闫夫人带着人进了屋。
闫老夫人想要开口询问,抬起头看到了媳妇铁青的脸色,心中不由地一沉,“怎么样”
闫夫人摇头,“御医说是杨梅疮。”
闫老夫人一掌拍在矮桌上,目光也凌厉起来,“这么快就诊出杨梅疮,太医院的御医真是好脉息。”
这分明是早就准备好的,冯党就要依靠这个来击垮闫家。
“白老先生怎么说”
闫夫人摇头,“老先生说,是外感邪行湿毒,是疹症。”
杨茉仔细地听着。
闫老夫人道:“我家孙儿从来不去那种地方,如何能染上杨梅疮,这京中经常出入烟花之地的子弟不去诊,却先来我们家中,好一个太医院,好一个都察院,”手臂一伸有些哆嗦,“我要去问问,杨梅疮到底是什么,我孙儿为人清白,哪里来的这种东西。”
这样去和人争论又有什么作用,一旦御医回到宫中复命,消息就会传开,闫夫人急的说不出话来。
“既然诊症有争论,为什么不多请几个郎中过来一起辨症。”
听到杨茉的声音,闫老夫人转头看过去。
杨茉接着道:“不论是什么病症,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是都这样做吗”白老先生都不能肯定的疹症,换了其他郎中也不会言之凿凿,这样一来也等于反驳了太医院。
闫老夫人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她只想着去质问御医,怎么就没想过用这法子,“快”看向身边的下人,“就说是我说的,为了稳妥,多请几位郎中过来,尤其是善疹症的,我家就这一个孙儿,不可胡乱用药,动及根本。”
下人忙去侧室里传话,不一会儿功夫只听闫阁老道:“只要是京中有名的郎中,能请的便都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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