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春节之前,文具店的老板郭姐找我,说她旁边那个空着的底商铺位,她还是打算往外出租了,问我之前的租户刘天朗是不是还有意思?我马上联系了天朗,他表示愿意,我陪他去跟郭姐重新签了合同交了订金,并且反复强调,这一回您可不能再反悔了,您要是再反悔可得退三倍订金了。郭姐满脸是囧,一叠声说道行行行行行,再说之前也不是我的事儿,这次你们就放心吧!
我跟天朗又去找了袁姐介绍的装修公司,交了八百块预付金,设计师来看了房子,年后初七上班就能给设计方案了,如果一切顺利,过了十五,干活儿的师傅们从老家回来就能开工装修。
“天朗,我现在这儿干活儿,你去,旁边就有烤肉店,你请小夏姑娘吃顿烤肉去!”天朗的姑姑刘彩虹告诉他。我们在他刚刚租下来的房子里,设计师来过了,姑侄两人要在这个下午把这间不到五十平米的房子打扫出来。
“可不用!”我连忙说,“我得赶紧回单位,还有老多事儿了!快过节了,我们有联欢会,得排演节目。然后今天下午我还得跟着袁姐他们去慰问军烈属和孤寡老人。可不用请我吃饭,我赶紧走了。”
天朗站在玻璃门边,拦了我一下:“你回单位不也得吃饭吗?”
“回去吃快,几口就完事儿。”我说,“嗨,你这人也是,都要在这里开店了,咱以后老见着,还怕没机会请我吃饭?今天真忙,回头再说哈!”
我们正说话,采暖公司的师傅来给开阀来了,暖气的阀门一开,有一节管道有点滴答水,师傅马上要给换管,天朗走不开了,有点不好意思,有点着急地表达他的诚意:“那行,那等你空点了,下次,明天,我请你吃饭。”
“行!不急!”我连忙摆手。
走到门口,听见他从后面叫我:“夏洋姐姐。”
“干嘛?”我回头看他,他第一次这么喊我,有名字有称呼,叫得还挺熨帖的。
“谢谢你,一直帮忙。”
“别客气。”
……
我离开天朗那里,旁边的文具店门口,孙莹莹在帮郭姐卸货,机灵鬼郭姐见我经过,紧赶慢赶地给我拿了三套对联让我贴在单位门口,她盛情难却我只好收下,跟台阶上面的莹莹摆摆手,她向我点头。
回社区的路上,我穿过山水佳园和克俭小区中间的小路。私家车辆和快递小哥出出入入,在运送年货,不知道谁家炸带鱼把厨房的窗子打开了,热乎乎的咸香味道弥漫在沈阳城隆冬的干冷空气里,生鲜店又在循环播放《恭喜你发财》,我停在一棵从来没有留意过的梅花树下,居然看见树枝上面居然有小小的骨朵了……四周都是热闹的节日景象,我觉得自己的心里暖暖的,满满的,我自己像个小小的地主,甚至国王,我的领地狭窄但是生机盎然,这里面生活的每个人,其幸福都与我紧密相关。
接下来的春节及相关活动中,发生的事情比较多:
年前街道的联欢会上有我扮演王昭君的舞蹈,前面两分钟效果都还不错,后来我踩到自己裙子,摔倒了,脸朝下扣着摔的。
我跟汪宁他妈又见面了。
袁姐她老公从深圳回沈阳过年,跟袁姐最后摊牌,节后要么辞职跟他去深圳,要么就办离婚的手续。
面临类似困
境的还有徐宏泽,韩佳轩她爸韩仁江让他把现在的工作辞了去他公司帮忙。
张阿姨的女儿从美国飞回,在太原经过隔离回到沈阳,住了七天酒店之后终于跟她妈妈团聚。翟大爷说我请孩子吃饭,毕竟咱俩都快结婚了。席间本来谈的挺好,气氛融洽,翟大爷的儿子翟老板忽然杀到,差点把酒桌给掀翻喽。
第二十二章(2)
这些事情,具体的细节还得从过春节之前说起:
那天单位不忙,我呆着呆着,突然就有了一个深刻的感悟,我算是看明白了,人啊,就是那么回事儿,就是不能深接触。别管是谁,深接触了没好人。尤其是长得还不错的男的。我再直白点说吧,尤其是汪宁。那天在克俭小区,我两只眼睛完全不够用,一边要时刻关心着天朗和孙莹莹,还有专门来找茬的李博,可以说是心惊胆战,就怕出点意外,局面失控;另一边我还盯着汪宁,我想看看这狗子对孙莹莹到底什么态度。我心里面已经打好主意了,他要是再对孙莹莹表现出一点点,对,哪怕是一点点触动,同情,或者怀念,那就七天刑期改成无期,我就跟他就完蛋,我再也不惦记他了,我就对他死心!结果你猜惊不惊喜,开不开心:他一直看着孙莹莹,并且那一双扑簌簌毛茸茸的眼睛呀,好像十三岁的敏感少女在生理期前看了悲伤的欧洲文艺电影,他随着情节的发展,随着每一个台词而心潮澎湃,情感泛滥,他还善于表达呢,他对孙莹莹何止是触动同情怀念?他最后眼圈一红,潸然泪下,低下头去,一个转身,提前离开了——瞧把他给文艺的!
后来我是这么跟张阿姨说的:“我跟汪宁的事儿反正你一直都有数,我也算没瞒过你。我现在跟你正式说明一下哈:我也不判他刑了,我跟他以后就算完了。”
张阿姨从小红书上抬头,看了我一会儿:“……哦。第几次说这事儿了?”
我:“这回是真的。”
张阿姨挑着眉毛:“行吧。”
我:“这人就当我不认识,从没交过。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他。”
张阿姨:“总是你先提起他的。”
我怒:“反正我就不想要再听到他的名字了!”
杨哥从外面急匆匆地过来:“洋洋,赶紧把这个表格给对面派出所送去,给汪宁。”
我:“我不去你自己去!”
杨哥不明就里被我吼了,一边往外走一边喃喃自语:“这孩子怎么了?上火了吗?上火去泡点菊花喝呀。”
我坐在桌子上气得抱着双手翻白眼。
张阿姨开心地快笑出声来了:“洋洋呀,不跟他见面那不可能,门对门办公,总有事情得一起办,不可能不提到他。”她眉开眼笑,“爱莫能助,爱莫能助呀。”
我看着她,跟她解释一个她好像自己都忘记了的局面:“你不要快结婚了就春风得意的,你不要得罪我,也不要阴阳怪气,你得弄清楚你到底是跟谁一伙儿的。你想过没有:你姑娘还不总在国内,费半天劲回来一趟,到现在还在太原隔离呢。跟翟大爷结婚办喜事儿,你不得靠我帮你忙前忙后的吗?”
我说到这里,张阿姨在半秒钟之内把自己的笑容吃进嘴巴里,把手柔软地搭在我的手背上,语重心长,推心置腹:“我想到了,不理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哦?……那不便宜他的话,应该怎样?”
“你看哈,你现在就是吃醋了。”张阿姨看着我。
我一下子从桌子上蹦下来:“我才没有呢!”
张阿姨:“不用嘴硬。”
我:“行。那我应该怎么办?”
张阿姨:“呵呵,这还让我教你吗?你得让他也吃醋呀。”
我:“咱单位一个杨哥,一个胡世奇,你觉得我跟谁凑一凑会让汪宁吃醋?”
张阿姨:“你不要把视野局限在这两个人身上。对了,你今天晚上的联欢会不是要上台跳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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